“贤弟!你倒是让我好找!”韦端在脍绝楼的楼道上出现了,抬眼见到了在屏风小间隔之中端坐着的李园,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李园将手从怀中美姬的衣袍之下抽了出来,微微拱了拱手,“见过韦兄……一起喝两杯?”
说起来,骠骑到了长安也算是有些年头了,但是长安之内呢,从董卓的那个时候开始,就没有太平过几天,所以在长安的士族子弟也是有些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什么事情出来,眼看着斐潜升任骠骑了,许多人才喘了一口长气,开始进入原本他们比较熟悉的节奏当中,比如吟诗作赋什么的,认为兵乱已经渐行渐远,多少可以安心下来了。
李园也是如此,现在他认为自己之前豁出去的已经够了,至少这一辈子若是骠骑不倒,他也不会太差,不指望能爬得多高,但是也不会摔得多惨,能多找几个心仪的菇凉,然后多生一些孩子,将李氏传承下去,便是够了,所以见到了韦端之后,虽然态度上还算可以,但是实际上不太想动。
因为李园知道韦端的性格,无利不起早,没事不挪窝。
韦端基本上就是一个纯粹的投机主义者,之前董卓在朝的时候,韦端也不敢正面去肛,而王允上台的时候么,吃得太独,什么人都没分,就连杨彪都没有什么好处,就更不用说像是韦端这样得小角色了,再后来西凉兵马一乱,韦端二话不说就缩到了自家坞堡之中,等到了斐潜清扫了西凉乱兵之后,才又钻了出来。
对于斐潜,韦端也不过是借着梯子向上爬,有麻烦的时候缩起来,有好处的时候站出来,这样的人不管是古代还是后世,都非常的多见。
“贤弟真是好生清闲……”韦端坐了下来,笑着说道,“真是让为兄羡慕啊……”
李园说道:“韦兄说笑了……”然后转头对着美姬说道,“去,叫店家再上几个拿手菜来……”
“不必破费,不必破费……”韦端说道,“你我兄弟情谊,何必如此客气?这些便好了……”
“呵呵……”李园没有说什么,而是在美姬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瞪了美姬一眼,示意还不赶快去。美姬娇呼一声,然后捂着屁股碎步出去了。
韦端眉眼微微一动,但是也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转头看向了窗外。
“哎呀……失礼了,失礼了……”李园笑笑说道,“小弟在军中久了,不免受这些兔崽子影响,还望韦兄见谅……”
韦端摆手说道:“贤弟是真性情……哈哈,如此,甚好,甚好……不知近日贤弟事务如何?听闻贤弟在返修旧宅?可是需要木料工匠?若有所需,但请直言……”
李园哈哈一笑:“多谢韦兄了!”
韦端点头道:“你我情如兄弟,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又闲扯了几句,等脍绝楼的店家伙计将残菜撤下,然后端上了新做的菜肴,李园伸手示意,邀请韦端品尝。
两人吃了些许,又喝了两杯之后,韦端这才指了指楼下依旧还在争论不休的战团,低声说道:“贤弟,近日城中,多了些喧嚣啊……”
李园点点头,没说话。
“不知贤弟如何看待此事?”韦端追问道。
李园举起酒杯示意,呵呵一笑,依旧没有说什么。
“贤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韦端顺手也端起了酒杯,微微皱眉说道,“此事事关千秋,岂能坐视啊……”
李园还是笑。
韦端皱眉,放下了酒杯。
“喝了这一杯,先喝……”李园哈哈笑着,依旧举着酒杯,说道,“喝完再说,喝完再说……”
韦端无奈,也只能是重新端了起来,和李园共饮了一杯。
“这经书么……”李园一边给韦端加酒水,一边说道,“……有什么好争的?你看你的,喜欢的就多看看,不喜欢的就不看,有什么好争论的?”
韦端摇头说道:“此言差矣!经书之事,乃国之重也,岂能小觑!”
李园懒洋洋的说道:“上古之时,不也是没有经书么?难道上古的时候就国之不国了?这真没有什么好争的,要是按照我的意思啊……这些人都是闲的!有这个闲工夫扯这么多的话,还不如要么多看两卷书,又或是多喝两杯酒,岂不美哉?”
“贤弟你怎能如此怠懒?”韦端不满的说道,轻轻拍了一下桌案,“贤弟也是出身经书之家,此等经纶大事,又怎可等闲视之?当下今文古文纷争不断,这可是关系到千古传承啊!”
“哦?千古传承?”李园反问着,目光从菜肴之上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