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厝瞥嘴。那两兄弟惯会做一些华而不实的表面功夫。
到了傍晚,蒋项也带着两个儿子上门来了,带来了几大车的东西。
赵广渊在内门处相迎。十年未见,师生二人皆双目含泪。
“渊见过少傅。”
“下臣见过越王。”
师生二人执手,相对凝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蒋项喉中生涩,吐不出一句成型的话,只紧紧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让先生挂心了。”
“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想到无辜枉死的另一个弟子,蒋项心中酸涩难言。先太子是最为出色的储君人选,为人谦逊,温和知礼,十足的有道明君之相。可惜天妒英才。
再看越王,十年前肆意酒脱的样子全然不见了,脸上换上了坚毅沉稳,旧日的影子全都找不到了,他终是活成了太子的影子。
蒋项心中一痛。
“王爷可好,身子可养好了?”
“无碍。先生莫挂心。”
“小殿下呢,他可好?”
“都好。天天被先生安排的课业折磨,有时候一边哭一边写,说他才九岁,为什么要做这么多课业,他都没时间玩了。说先生一定是不喜欢他,见不得他好,才布置这么多课业。”
想起儿子抱怨课业太多,他要学现代的知识,又要说大齐的知识,夏儿还帮他报了好些兴趣班,晚上他还要习武,一丁点闲瑕时间都没有。
上回为了和他们去外头玩,要在外地呆几天,为了玩得开心,要把后面几天的课业都做了,大半夜的一边写一边哭。说先生定是不喜欢他了。
那样子可笑死了。想起来,赵广渊还忍不住笑。
蒋项父子三人都听愣了,听说小殿下一边做课业一边哭,噗嗤就乐了。
蒋文涛拍着大腿,“我就说父亲布置的课业太多,恨不得一股脑的把自己所学都塞给小殿下,也不看看小殿下才几岁。说他拔苗助长,操之过急,父亲还骂我。我小时候也是,被父亲安排的一堆课业折磨,手都写断了都写不完,也是一边写一边哭一边骂骂咧咧。”
蒋项收了笑,瞪他:“你小时候做课业还骂我呢?”瞪他,“要不对你严加管束,就你这猴子上身,一刻都静不下来的,能得中探花?”
蒋文涛撇嘴,“得中探花很神气似的。有我这样的探花吗,得个闲职,天天编书抄书坐冷板凳,全天下有我这样的探花?”
蒋项默了默。
蒋旭阳见越王脸上发沉,瞪了蒋文涛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越王说道:“殿下不需要自责,文涛没得到实差也不是因为殿下。实在是我和父亲都在朝为官,他不好安排。”
赵广渊摇头,“父子同在朝为官的也不少。依文涛之才,下放到外府县做个外官,用不了几年就能升职。在朝中安排不了,外府地的官职还是能按排的。不然年年都要科举是为何。”
蒋项受他和皇兄的拖累,这些年虽然在朝为官,但一直不受重视,蒋旭阳也只是平平,这么多年也未得晋升,而蒋文涛竟连一个实职都派不上。
乃至蒋氏一族,除了蒋项这支,别的族人,竟无一人举仕成功的。
赵广渊朝蒋项掬了一礼,“先生都是受了我的拖累,渊心中有愧。”
蒋项父子三人急忙上前去扶,“殿下何出此言。我不曾怨怪过任何人,只恨自己能力不足,才让太子在我面前……”
四人想起过往,皆为痛心,一阵沉默。
“以后就好了。殿下回京了,以后我们慢慢筹谋,都会好的。”蒋旭阳安慰众人。
“是。先生,以后就好了,都会好起来的。”赵广渊扶着蒋项坐了。他回来了,过去笼在心头十年的阴霾终会散去。
蒋家父子与赵广渊在书房秘谈,直到月上中天,父子三人才回了府。
赵广渊负手站在廊下,目送他们离开。仰望星云,星河璀璨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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