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故意的吧?明明往日取笑着她,偏偏还……
贾珩看向人如其名的凤姐,鼻翼间嗅闻着一丝幽香,低声说道:“宫里其实不要多少彩礼,那些黄白阿堵物,天家也不稀罕的。”
凤姐不由腻哼了一声,粉唇轻启,声音愈发婉转娇媚几许,颤声道:“皇室自与别家不同。”
她真是信了他的鬼话,这样分明是自己偷懒,在为难着她……
贾珩被凤姐耳垂上的耳饰扫着脸颊,低声道:“凤嫂子当时大婚时候,也不少热闹吧,按说,金陵王家也是名门望族了。”
嗯,一个没忍住,又开始拐弯抹角提起贾琏。
凤姐显然没想到贾珩又重新提起昔日大婚之事,正自秀眉时蹙时紧之时,眼前似乎浮现那往日的记忆,大婚之时,她穿着凤冠霞帔,那时候嫁妆也有一百二十八抬。
贾珩扶着蜂腰丰润,附耳低声说道:“风嫂子哪天穿着凤冠霞帔,或许比诰命服好看一些。”
凤姐:“……”
这人是什么意思?她穿着嫁衣?难道还是洞房花烛不成?
还未思量出用意,却觉心头一惊,分明是那少年忽而站将起来,而后拥着自己来到轩窗的梳妆台前。
凤姐芳心一跳,秀郁发髻之间的珠钗流苏垂将下来,微微打颤的声音中有些疑惑,说道:“珩兄弟。”
这又要搞什么花样?
此刻心头难免羞恼不胜,不由转脸看去,分明看着一旁衣柜上那穿衣铜镜之中……
借着一缕烛火细观,几是纤毫毕现。
凤姐芳心大惊,连忙扭过艳丽脸蛋儿而去,分明不敢多看,转而看向窗外一明一暗的天穹,不知何时,庭院中风声呼啸,电闪雷鸣。
“轰隆隆……”
夏日的雷声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贾珩凝了凝眉,说道:“凤嫂子,外面好像要下雨了。”
崇平十六年夏天的暴雨似乎正在酝酿,而庭院之中刮起的带着丰沛水汽的狂风,已驱散着多日温度居高不下的炎热暑气。
凤姐此刻似忘却别事,丹凤眼凝视向外间,喃喃说道:“这几天倒是挺闷热的,嗯……”
然而还未说完,却觉猝不及防之时,疾风骤雨,电闪雷鸣,酝酿许久的暴风雨已是拍打在窗棂上,韵律急促。
……
……
大观园,栖迟院
这座改自怡红院的宅院,独门独院,五间正堂,两侧抱厦,青墙黛瓦,绿柳环绕,因为贾珩平常不过来歇息,已成为甄兰、甄溪两姐妹的闺阁、绣楼。
已是子夜时分,厢房之中一盏烛火仍然亮着。
甄兰一身粉红衣裙,俏生生坐在一张红木书案之后,少女纤秾合度的娇躯伏在书案上。
分明是少女撑起一只小手托着腮帮,借着支起的轩窗,抬眸看向外间打着芭蕉树的雨水,空气刘海儿下的柳眉蹙了蹙,琼鼻下的粉唇抿了抿,旋即轻轻叹了一口气。
心底不知为何,又浮现起那天某人亲着自己的一幕。
自从那天之后,那人好似没事儿人一样。
许是太忙了?可再忙也不忘去着潇湘馆和蘅芜苑,陪着那两位。
念及此处,少女心头生出一股嫉妒。
说来说去还是在那人心底,她和妹妹蒲柳之姿,无关紧要。
既然不喜欢她和妹妹,为什么要将她们带回神京城?又为何亲她,还搂着妹妹和她一起睡觉?
可以说,原本生于江南甄家,自小养尊处优的甄三小姐,原本就是要强的性情。
比之甄晴也不遑多让,被贾珩有意无意的冷落,根本做不到如妹妹甄溪一般与世无争。
“姐姐,睡觉了。”这时,着浅白色中衣的甄溪从一旁走将过来,卸了云髻的少女,柔顺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削小的双肩上,灵气如溪的眉眼,笼着一股稚丽纤弱的气韵,伸出一只小手捂住小嘴,似是打着呵欠。
甄兰转过妍丽的脸蛋儿,看向甄溪,清声道:“妹妹先去歇着吧,我一时睡不着。”
说着,问道:“大姐给你递送来了书信?”
甄溪闻言,原本有些倦意的精神瞬间清醒许多,莹润明眸眸光深处现出一抹躲闪之色,轻声说道:“我还没拆阅呢。”
甄兰目光紧紧盯着甄溪,轻声道:“我今个儿见你去书房找那位萧姑娘了,大姐是不是还给珩大哥写了一封。”
少女倒没有多做怀疑,只是觉得许是两人代表甄贾两族可能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
甄溪柔声道:“那是大姐写给珩大哥的,我不好说的。”
甄兰笑了笑道:“妹妹,要不拿给我看看?”
甄溪忙摇了摇头,柔声道:“这不好的,大姐姐不定与珩大哥商量着什么机密,上面有着蜡封,如是拆了,珩大哥会生气的。”
万一里面写的是给珩大哥的情话,三姐姐知晓以后该怎么样?
甄兰眸光闪了闪,心底有些狐疑,但面上不动声色,笑道:“那先算了,这会儿下雨了,咱们先歇息着。”
妹妹好像将书信放在枕头下面,等睡着以后,她过去拆阅。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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