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不砍业务,不能只算眼下收入,还要算未来预期。
度记成立十来年,商业模式成熟,也就意味着这方面的收入稳定且很好估算,简单计算,未来五年,这是超过500亿的收入。
未来十年,这是超过1000亿的收入。
这些不是虚无缥缈,而是几乎可以数着时间入账的钱,它可以有力的支撑着度记的运转、开拓、研发投入、资本市场表现等等等等。
向海隆的眼神凛凛,被扫视到的每一位同事都或多或少的避开视线,仿佛已经被严厉的警告。
500亿,1000亿,谁敢动?
谁动谁走!
吕振栋舔了舔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干涸的嘴唇,斟酌着说道:“现在就是怕搜狗它们联合起来,也许,我们可以暂时先避一避舆情,毕竟,互联网的热度总是一阵一阵的。”
向海隆盯着吕振栋,态度强硬:“我再说一遍!这是陷阱,是陷阱,是陷阱!搜狗这一块的收入本就没有多少,它想用下等马来换我们的上等马,怎么可能!你还在这考虑,你就是跟他们赛马啊!”
“我们不要陷入这个赛马的局面!”
吕振栋面色有些难看。
“好了,又不是吕总把搜狗业务砍掉的,又不是他把舆情带起来,你有火就冲张朝阳,冲方卓,你冲他发什么火?”另一位高级副总裁王瞻出声。
同是副总裁,地位和资历也有不同,吕振栋是刚提拔不久的,王瞻不同,他在2000年就加入度记,是绝对的元老。
不过,王瞻先前手里握着商业运营的业务被划到了向海隆的手里,两人多多少少有点不对付。
向海隆在度记内部风头正劲,不惧元老,直接问道:“王总,你什么意思?你不会看不出这是易科,是搜狐,是搜狗,是张朝阳,是方卓的陷阱吧?他们就是引诱我们进去呢!”
“现在不是他们,是要看会不会对我们公司整体造成影响,今天是讨论对策的,不是吵架的,知道你担心手里的医疗广告业务,但我们现在要考虑整个公司!”王瞻也毫不客气,“现在舆论反应那么大,难道就一点点不动?”
他继续说道:“人家吕总说错什么了?不应该避避风头?要我说,下线个十天半个月,甚至三个月半年的,把这阵攻势应对过去,我们还是我们,还是市场第一。”
王瞻强调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我们在PC端和移动端的整体市场,市场要是被抢了,难道你想重现企鹅之路吗?”
很难不提企鹅的黯然,它与易科在核心业务上的竞争既在很多课堂,也在很多商业培训里被反复提及。
易科和企鹅在通讯领域的激烈竞争有两年时间,然后猝然分出了明显的上下风,企鹅陡失地位,流血至今,仍在苦苦追赶。
然而,易信像是找到了很湿的雪和很长的坡,雪球越滚越大,煌煌大势,难以阻挡。
就是这样的战绩让度记一开始就十分警惕易科的出现,也只把搜狗纳入易科系的范畴进行衡量,由此下决心耗费巨资拿下三星、苹果、UC等移动端资源,坚决维护核心业务的竞争。
一个是创业元老,一个是实权当红。
两人怒目而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默默等待和观望风向。
掌门人李彦泓开口了:“医疗广告……”
但他也只说了这四个字就停下了。
他同样纠结。
实打实的利益就在面前。
这一刻,李彦泓忽然意识到公司是从医疗上收到了大把的钱,但也似乎被这些钱困住了手脚,如果……
如果公司之前能成功开辟第二增长曲线就好了。
李彦泓心里闪过许多念头,但还是要回到现状。
他皱着眉,沉吟又沉吟,缓缓开口:“我们要重新审视我们所有产品的商业模式,审视是否因为变现而影响了用户体验。”
“张朝阳昨天对我的提问,让我震动很大。”
“我注意到舆论对我们公司的意见很大,公司一定要进行可能是痛苦的业务改革。”
“公司有没有问题?一定是有问题的。”
“有多大问题?你们要说,要真正的剖析问题,要敢于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过去几年,很多公司都进行了架构改革,我们公司同样要进行这方面的与业务同步进行的改革,这样才能更好的跟上这个竞争越来越激烈的时代。”
李彦泓说了一通话,承认问题的存在,要求高层剖析和解决,使用了“敢于”这样的词汇,并且又提出了架构改革这种可能事关每个人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