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一步,华闲之便跟进一步,剑依旧平举,缓缓刺向贺伯玉心口。贺伯玉连退三步之后心一横,他旋身劈剑,不理会华闲之刺出的剑,而是快剑抢攻过来。
华闲之赞了一句“好”,他十年前曾与贺伯玉交过手,因此知道贺伯玉剑上造诣的深浅,他不理会自己的逼迫而放手抢攻,这证明十年来贺伯玉的剑技颇有进展。
“铮!”华闲之撤剑回格,双剑交击之下,两人各退一步。但贺伯玉只一退便立刻突进,身体迅捷有如矫龙,一点也看不出老迈与伤痛对他的影响。他的剑上青芒暴吐,组成几团青色的光影,有如山岫飞出的云彩,让华闲之看得眼花缭乱。
“去!”
华闲之被逼退了两步后挺剑纵身,手中剑有如苍龙出海,直击向贺伯玉额间,这一剑透过贺伯玉舞出的剑云间隙而发,如果是十年前的贺伯玉,这一剑就足以破掉他的剑式。但贺伯玉已非当年,他猛然跃起,贴着华闲之的剑身飞快地划出五剑,不但将华闲之的剑弹开,而且从他青云般的剑光中伸出几道电一般的剑芒,分刺向华闲之身上的要害。
两人身体都腾空而起,想获得居高临下的优势,华闲之在空中侧身折腰旋腕,动作一气呵成,他手中剑上倾泄出玉脂一般的光华,与贺伯玉剑上的电芒冲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嗡鸣声。这一刻,两人较的不仅仅是剑上的变化,更是精气神的合一了。
剑上传来的震击让两人都向后飘开,但就在后飘的一刹那,华闲之猛然摆剑,他的剑从贺伯玉胸前划过,将贺伯玉的胸襟拉开,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
贺伯玉发出尖锐的喝声,身躯才一落地,他转身便疾奔,自己一只眼睛不便,根本没办法在华闲之剑下久撑,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逃走。
但才跑了没几步,贺伯玉听到身后剑啸声传来,他将手中的剑向身后飞掷出去,想要以此来暂时阻止一下华闲之的奔行。剑掷出去本来就是无奈之举,对于一个剑士而言,剑无异于自己的生命,华闲之避开这近乎自暴自弃的一击,虽然脚下缓了一下,却很快又赶了上去。
两人狂奔了两百余丈,华闲之手中的剑一寸寸在向贺伯玉迫近,贺伯玉终究年老体衰气血枯衰,无法在这样的疾奔中持久,因此虽然咬牙硬撑,却也无法改变两人间距离越来越近的事实。
“无……”
正在华闲之将要刺中贺伯玉时,一阵奇怪的声浪传了过来,华闲之心里稍微怔了一下,接着就发觉手中的剑重如千斤,竟然无法再递出一寸!
“术士?”
在那一刹那间,华闲之心中狂跳了一下,这个念头让他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能够使用声浪在远距离里制住自己的,只有术士了。
“咄!”
春雷一般的喝声从华闲之嘴中发出,他左手握在右腕,将全身精气神凝聚在剑上,他剑上玉脂一般的光芒突然间暴涨起来,直刺入贺伯玉的后心。如此凌厉的剑芒,与剑本身刺中没有什么区别,贺伯玉啊的一声,又向前跑了几步,终于还是萎顿在地上。
挣脱了术士的束缚,华闲之纵身跳到贺伯玉尸体旁边,从他怀中拿出传国玉玺。包着玉玺上的绸缎已经被血染红了,华闲之扔掉了绸缎,直接将玉玺放入怀中。温润的宝玉贴着身体,让人觉得通体舒畅,但华闲之却微微苦笑了一下。
这件由完整的璞玉雕磨而成的镇国之宝,从诞生起就浸泡在血腥与仇恨之中,为了它,兄弟反目父子相争,为了它,豪杰并起英雄辈出,为了它,这古老的大地上古老的民族血流漂杵……
这种感慨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华闲之立刻敛住了心神,他还要面对未知的对手,那个开始束缚住他的术士。
他握紧剑,慢慢倒退着向回走去,年轻时周游天下,他会过不少武技的高手,也曾接触过术士。这些被愚夫愚妇尊为“仙长”或“活佛”的术士们,大多是招摇撞骗之徒,但其中也有极少数极有本领的人,他们拥有一些惊人的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