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说赵玄阳已经死了,尸体也被真魔带去了万界荒墓?”
重玄胜冷道:“他的生死,还是留一些悬念为好,免得有人发疯……而你什么都不知道!”
“别人会信吗?”
“齐人必然相信,因为你必须是清白的!尤其是在现在的局势下。”重玄胜反问道:“至于其他人,信不信重要吗?经此一事,难道还有人能搜魂验你清白?”
姜望苦笑一声:“若有不损神魂而证清白之法,我倒愿一试!”
重玄胜听出了这句话里的苦闷。
整个事件发展到现在,最无辜的便是姜望本人。
可现在他还不得不说谎以保护自己,因为他已经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你真的清白,你就能清白!
无事都能被诬以通魔之罪,一个血傀真魔宋婉溪,足以让人打得他万劫不复。
“姜望啊。”重玄胜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你太耀眼了,你根本没有意识到,你有多耀眼。王夷吾是你的手下败将,天涯台是你登名的踏脚石,黄河之会后,你已是旭日当空!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
“所有人都能看到你,所有人都会看到你。视线落下的同时,影响就已经发生。善意是温和的,恶意是刺眼的。所以善意往往见过即忘,而恶意却会被累积、被无限放大。”
“它会让你苦闷,让你怀疑自己,让你委屈,愤怒。如果你觉得自己举世皆敌,不妨往身边看一看,支持你的人从来不少,相信你的人从来不少。”
他用指了指自己:“至少我这几百斤肥肉,永远站在你这边。”
倒是没有想到,重玄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概这一次镜世台的追缉,也令他心有余悸吧?
从照衡城到兀魇都山脉的上古魔窟,的确是非常艰难的一段路程。最难的,不是强大的对手、遭遇的危险,而是还要同时背负污名,承受太多的敌意。
是那种申诉无门的委屈,是那种“我何其无辜?”的愤怨!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万人憎厌,如何幸免?
仇恨、憎厌、冤屈,要么杀死一个人,要么杀死他的心。被这些痛苦负面冲击过后,往往只会留下满目疮痍……就算活着,也是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由此生怒,生怨,有恨世之心……实在是常见。
“几百斤肥肉!”姜望倒吸一口凉气:“难怪这么腻!”
“我真怀念刚认识你的时候!”重玄胜咬牙道。
姜望挑了挑眉:“那时候我还惯着你是吧?”
重玄胜幽幽道:“那时候你还打不过我。”
“呦呵!”姜望笑了:“这是想揍我啊?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论剑台上走一遭?我让你一只手。”
战斗中让一只手,战力几乎要折半。
重玄胜脸上肥肉一颤,明显有些心动:“让握剑手?”
姜望很敞亮地道:“都说了给你机会,你说让哪只手,就让哪只手!”
重玄胜忽地冷笑一声:“原来你已经成就天府了!”
“我倒是想,哪有那么容易?”姜望一脸无辜地道。
重玄胜哈哈大笑:“本来我只有三成把握,现在有十成!好你个姜望,长得人模狗样的,尽不干人事,跟我玩脏的!”
姜望想不通自己哪里露了馅,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重玄胜的笑声骤然截住,冷道:“现在。”
姜望:……
这连环诈真是让人牙痒啊!
重玄胜又问:“既已成就天府,你第五府的道术刻印了吗?”
姜望如实摇头:“第四内府都没有来得及,没找到合适的。”
“行。”重玄胜笑了笑:“你找个地方先躲起来,遮掩好身份,我去与你要些好处。”
姜望愣了愣:“找谁要?”
“活该你拮据!”重玄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大齐正以为你讨公道的名义,在向景国施压。”
“所以呢?”
“所以你现在还不能在人前现身,你得隐藏好自己,扮演好你这失踪天骄的角色!”
“我知道啊。”姜望点头:“我现在就扮着呢!”
重玄胜长叹一口气:“你乃堂堂天下第一内府,信义无双姜青羊。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是绝世天骄,人间好儿郎!焉能藏头露尾,叫世人耻笑?”
姜望不以为意:“嗐,这有什么……”
重玄胜已经很严肃地打断他:“除非加钱!”
姜望瞬间坐得笔直,用同样严肃的语气回道:“你说得对,我的确牺牲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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