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龙门书院后,他就直飞来此。
诸方同推,举世共举;通行**,现世无阻;放眼天下,九人而已。
区区神临,能够瞒得过真人眼睛,偷天府的确有一套!
“自不能忘1姜望道:“快请近前,来与我小酌几杯。”
是的,姜阁员已经驾临雪国。
而天碑雪岭,正是谢哀转世前身许秋辞的道常
“不是不适合,是不能。”纳兰隆之认真道:“但以姜真人的修行速度,或许有一天会知道。”
姜望举起酒杯,在地上浇了一线,遥以为祭。“那时候我感受到她的坚决,我一直以为她会成功。”
“林深岂叹不见鹿,世间难得知音人1纳兰隆之叹道:“我很想跟姜真人讲一讲我的故事,虽然它浅雹无趣,但也真正寂寞。可惜我不能。”
所以这座城池也是鱼龙混杂。穿梭着各色人等,不乏豪客酒徒、杀手巨贾。
或许更应该尊她为——冬皇。
“你好像并不惊讶。”
姜望举起半透明的冰杯,慢慢饮了一口冰焰酒,让思绪泠泠散开。
剑阁三万年,血河宗五万四千年,偷天府什么时候立宗,却没人能说得清。这个宗门就像眼前的纳兰隆之一样,也会天下行走,也会出现在各个角落,但并不掀起波澜。
寒花城是一座冰城,门楼殿堂,屋宇街道,皆为寒冰雕刻。此城是雪国第二大城市,也是外来者所能接触到的最大的雪国城市。
姜望抬眼望去,却是一个穿着金钱绸服、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脸上有一种小商人固有的市侩和油滑,刚刚在邻座坐下来。
“只不过一线偷来的天机——”
他竟连长河龙君也能瞒过?
哪怕龙君只是一个幻影在那里,那也是超脱存在的幻影!
不愧是偷天府,这现世最神秘的宗门,如长夜晦影,若隐若现,处处都透着看不懂。
纳兰隆之愣了一下,叹道:“不意苏师妹还与姜真人有这样的缘分。”
姜望接触过苏绮云,现在也算接触了纳兰隆之,这两位都是偷天府的弟子。但对于偷天府,他仍然没有任何认知。
冬皇不再是当初未能走进四强的谢哀。
他极有界限感,既表达自己来雪国的目的,说明只是偶遇,又不过问姜望的行止。
纳兰隆之也不客气,移座而来:“我来西北取一个物件,风雪难辞。不意在这苦寒之地,还能得见故人。真乃幸事1
没有因为谁行差踏错,就去追究启蒙先生的道理。
再加上一座驻扎了大量军队、愿意容纳凶徒,不拘外来者身份,气氛也更为严酷的冰阳城……这三座城池,就是雪国之外的人,唯一能够了解雪国的地方。
问仙楼不同,它是冰雕的、不输于中域繁华地的酒楼,以特殊阵法保证酒楼里的温暖。自然,它的消费也很美丽。
便只这一句——
现在这副样子,姜望自然是记得的。
他又亲手为纳兰隆之倒酒,嘴里道:“上次迷界逢君,战况紧急,我有一事忘了相询。” 纳兰隆之用双手接住酒杯:“我当知无不言1
世事当真无常。
姜望道:“姜某虽非君子,也不强人所难。不适合讲的,纳兰兄不必讲。”
姜望一时愕然。
他翻开一只新的冰杯,为谢哀也倒了一杯酒,声音平缓:“我是该惊讶于你突然出手,还是该惊讶,纳兰隆之竟然能从你手上逃得性命?”
这个宗门的宗旨是什么,追求什么,驻地在哪里,主修功法有哪些,有多少门人……一概是个谜。人们只知晓,在身法和隐匿两道,偷天府天下无双。
他不必解释,因为他是太虚阁员。
姜望看着他:“所以纳兰兄付出所有,是要追求什么可能?”
姜望道:“世间成真者,岂有等闲?况乎衍道者。在冬皇面前,我实在没什么可骄傲。”
他整个人都结成了冰。
姜望身上的荣名,也不仅限于当初的黄河魁首。
纳兰隆之拱手道:“未来得及恭喜姜真人入阁1
此时他所在的位置,名为“问仙楼”。
继续喝酒的人,也包括姜望。
寒花城里的冰屋,多数埋半截于地下,这是御寒的需要。冰屋屋顶则是雕刻种种雪兽,千奇百怪,别有风情。
小商人取出一枚墨扳指,戴在右手大拇指上,又伸手抹掉了两撇小胡子,脸上的神情也发生变化……明明调整的并不多,但竟像是换了一个人!气质儒雅,有金钱绸服都掩不去的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