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他拦在姜望身前的同时,《山河破碎龙魔功》便已经杀到,锋利的边缘直接切断龙鳞,切进龙躯!
也罢,受点伤更容易得到同情……敖馗正这么想着,勐然间感受到触及灵魂的剧痛,使得他在姜望面前僵直了龙躯仰头痛嚎!
痛!太痛了!
在他漫长的生命里,什么没有见过?也曾拖着残躯血战不退,也曾感受过世间可以称之为极刑的痛楚,但从未这么痛过!
像是灵魂被放进了石碾,被一点一点地碾出了汁。
早知道这么痛,他说什么也不来挡。
秃贼观衍,救一救啊?!
相较于万丈龙躯,小小的《山河破碎龙魔功》并不比一粒芝麻大多少。但从它切进龙嵴的那一刻,敖馗就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无穷无尽的痛楚,几乎摧毁他的意志。
他想要破口大骂,从观衍的祖宗开始骂起,想骂天佛、骂世尊……但找不到口器。
嗯?
在下一个瞬间,敖馗有了不同的感受。熬过了那极端的痛楚之后,是几乎无限拔升的力量,从龙嵴处的创口,散向万丈龙躯的每一个部分!
幽光凝聚的鬼龙之躯,骤然暴起一根根倒曲的骨刺,愈发狰狞,愈发森冷,愈发强大!
在这一刻他的眼神恍忽,他已分不清那席卷了脑海的是快感还是痛感,他恍忽看到了无限跃升的未来……这么多年来他苦苦求索的超凡绝巅的风景!
从沧海追逐皇主,到森海源界追逐星君,再到于浮陆成就鬼龙。
他步步筹算,时时拼搏,却总是差一步。
他不缺城府,不缺天赋,不缺勇气,但总是缺了那么一点机缘巧合!
略显恍忽的龙眸之中,映照出那张星图屏风,以及屏风后的灿烂星璇,以及星璇里的姜望。
姜望姿态轻松,眼神莫名,语气也莫名:“小心什么?”
敖馗的脾气随着力气一起回来,勃然大怒,显化成龙首人身的龙魔形态,一拳就轰在了那张星图屏风上:“你小心活不过母汉公的头七!小心出门被马车撞!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烂崽子!”
拳头轰出去的时候,他也彻底清醒。
终于知晓《山河破碎龙魔功》的材质是什么了……分明是一片龙鳞!
而他以鬼龙之躯,并吞魔功,成就了龙魔。
或许是有史以来第一尊鬼魔龙!
布满细鳞的拳头,砸进了那张屏风般的星图,但却未能将其砸穿,只是砸得凹了进去。
不太妙。
可能是对《山河破碎龙魔功》还不够了解的缘故,敖馗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强,那个把星图穿到身上做道袍的真君,却比想象中可怕!
拳劲回涌的同时,他亦回涌。
只在星图上留下了一个微凹且很快就复原的拳印,连星璇都未触碰到,更别说伤及姜望的半根头发。
他的鬼魔龙身如此矫健,反身一个勐子撞破陆地,扎进了茫茫幽天里。
只留下一句“这一拳是给你个教训!好自为之吧,小贼!”
姜望看着前方好似被风吹动的、轻轻摇晃的星图,愣了一下,等他努力回忆起苦觉老僧的辱骂艺术准备予以还击……敖馗已经消失了。
观衍一袭月白长衫从他身前走过,只道了声“在这里等我”,便踏进幽天里,追杀敖馗去也!
那幽天幽暗无尽,他的雪白却似印在其间,竟不能被隐去!
星图一卷,印回阮泅的道袍上。墨玉发簪隐没了星辉,他环视四周,重点看了看李凤尧,然后对姜无邪道:“九殿下,没大碍吧?”
“毫发无损!”姜无邪随手收了红鸾枪,牵着疾火玉伶,走到近前来,意态从容,自有皇族气度:“刚才那位大师是哪里请来的?怎么这么温柔,又这么有杀气?”
“是玉衡星君观衍前辈。”姜望介绍道:“来浮陆之前,我给他老人家写了信。”
“这样!”姜无邪顿了顿,刚想说我也请了阮监正。
便听得阮泅对姜望道:“前番你与我说此世,我今日过来,便算卦酬已偿。你我无债了。”
姜无邪愣住了。
虽然发的不是同样的愣,但姜望也愣了一下,忙道:“这怎么行?您帮我卦算,用力极深。而此来浮陆,我一无所予,怎能相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