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虎太岁和三恶劫君的关系,他心中早有猜测。毕竟他曾经给出了许多的线索,虎太岁都寻而不得。毕竟三恶劫君那样一位天妖级的存在,竟然可以毫无痕迹。毕竟以虎太岁的层次眼界,竟好像对他熊三思从无怀疑。
这妖魔人杂糅的躯壳下,究竟藏着哪一族的灵魂,身为紫芜丘陵的主宰者,虎太岁难道就毫不在意吗?
以麂性空所赠之信虫,贯通历史和现在的线索,不过是验证猜测。
在此之前,他来这神霄世界,就是要在这个拥有无限可能的世界里,完成他心心念念的那一个可能!
他想要回去......
他想念师父,想念师兄,想念师弟,想念人间的一切。
故乡故国故人,此三思也!
师尊还是那么严肃吗,会不会给我一个笑容?
师兄被血魂蚁所蛀的腿,可有缓解了?还会让他在每个月十五的子夜痛不欲生,让那么坚强的他,咬断数根铁木吗?
已然不幸的四师弟坟苗应是不会荒凉的,但少了自己每年的那炷香,是否也寂寞呢?
还有那天资卓异的小师弟,不知现在有分两,可能坐稳第一?
千丝万缕的情绪,熔铸在一杆枪里。
此刻这个名为熊三思的男子,他左手抓着神婴,右手提着鎏金神枪,侧身而立,同时对神光网中的鹿七郎和血肉峭壁上的灵熙华,保持着进攻的态势。
“紫芜丘陵未有雪,我未执枪已十三年!”
熊三思的声音仍然很难听,但现在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无论是谁,都必须认真听进去。
他抬眸看着被一枪挂在墙上的灵熙华,慢慢地说道:“不管你是犬熙华还是灵熙华。虽然你不配,但我还是要说——你有幸见证我最强的状态!”
虎太岁是爱看戏吗?
今日我披甲执枪上了这戏台,你见我有几分颜色?
鹿七郎这时候已再次斩开神光网,看到了自已苦求的神婴,正被抓在熊三思的大手中......剑气汹涌如江海,可却纵身不得。
心中有无限的灵感,可自己却抓不住那唯一致命的破绽,那到底是怎样一位妖王?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枪术?
明明锋芒绝伦,却似不在此界中。
捉摸不定,却无可匹敌,势有万钧!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那无比珍贵的神婴,被暴殄天物地打碎。而那至精至纯的神元,近乎无限地涌进熊三思体内,使得这汉子的力量无限拔升!
已近真妖,已近真妖!
灵熙华恨碎了肝肠,但毕竟不敢再出手。甚至不敢再动。因为熊三思的眼神。如此残酷地钉着他。
实力的差距每过一息,都拉得更开更远,他几乎可以看到自己的死兆!
三恶劫君?吾之灵父?
何在?!
鹿七郎不动,灵熙华不动。
可抓着神婴的熊三思却动了,他一边汲取神元,一边向灵熙华走来。力量无限膨胀,气势无限拔升——但募地僵住。
明明他的身体在不断进化,不断趋近完美,变得更圆润,更精彩。
可他的嵴梁,反而却不那么挺拔了。
因为虚空隐隐,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是虎太岁的声音。
是虎太岁欣喜若狂的声音!
这声音贯通了摩云城和神霄世界,甚至不能被分离的时空秩序所阻隔。因为它已近于一种道的共鸣。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吾道成矣!”
熊三思多年筹谋,多年忍耐,最终在神霄局里虎口夺食,相竞天骄,赢得了神婴......可是却帮虎太岁完成了最后一步!
遍身燃起了血色的灵炎,诸如妖征、魔气、人心,全者化去。
他不再具有真实的血肉,他本身即是“灵”。他真正地成为了一名灵族,补全了这个全新种族的最后一块拼图。
在千劫窟里苦熬的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在紫芜丘陵经营的十一年。
与羽信为友的十年。
乃至于在神霄世界奋战的现在。
他仍然行走在虎太岁的布局里,仍然困顿在千劫窟的囚室中。
从未,从未逃离!
他的确具备了真妖层次的力量,可更深的无力感,如大海回潮将他击倒!
绝望!
鎏金长枪脱手而飞,他跪在了半空!
“哈哈哈哈哈!”
仍被嵌在血肉峭壁里的灵熙华大笑,笑得流出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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