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不麻烦。”郑商鸣摆了摆手,欲言又止。
姜望道:“商鸣兄有话不妨直言。”郑商鸣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如又犹豫了一阵,才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怎么办?”
他没有说“如果”什么,但双方都懂得。
毕竟在长生宫展开的总管太监冯顾身死案,就是他们两个和林有邪一同开启的调查。
其间发生的种种变故,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案件中的重要线索,他们都有把握。也正是在此案里,确定了彼此道不相同,并不能够成为挚友。
那片巨大的阴影,从来不止笼罩林有邪一人。
只是有的人死去,有的人缄默,有的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如果林有邪真的是被当今皇后杀死了,如她死去的父亲,死去的乌列爷爷一样,你想过你要怎么办吗?”
这才是郑商鸣未能真正问出口的问题。
这个问题太严肃,也太重了。
因而姜望也认真地想了片刻,才慢慢地说道:“在那个结果得到确定之前,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办。
他或许心里有另外的回答,只是不必对郑商鸣说,也不会对对郑商鸣说。
但即便只是如此的答案,也依然叫郑商鸣沉默了。
面对那么恐怖庞然的阴影,你的回答,怎么能是“不知道”呢?
不知道,就是说还存在很大的冲动的可能。
然而面对那样的存在,你怎么能冲动?若说天子是天横大日,那皇后就是明月经天,其余尔尔,再耀眼也只是星辰。你就是齐国最年轻的军功侯,又能如何?!
可是郑商鸣也明白。
这就是姜望与他不同的地方。所以他沉默。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才勉强镇定了情绪:“想来不会如此。现在只是联系不上而已。这件事情有太多的可能性存在,我想我们没那么容易遇到最坏的可能。“
姜望道:“是啊。她也许只是厌倦了齐国的同时,也想要疏远我这个老朋友,所以闷声不响地浪迹天涯去了。这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这个可能性很大。”郑商鸣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些:“我认识的林捕头,就是那种外表不显,但心里很有主意的人。说不定负笼远游,历天下而修法。”
腰悬青牌的人,实在不太适合做乐观的揣测。因为他们往往都是从最坏的情况出发。
两人又各自沉默了片刻。“商鸣。”姜望忽地道。“你说。”郑商鸣看着他。
姜望的声音异常认真:“可以没有结果,但是不能骗我。
郑商鸣顿了一下,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他非常清楚,如果这一次他欺骗了姜望,那么以后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
所以他表现得很慎重。然而他更清楚的是,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的。
这个“有必要”,指的是当今齐天子的意志。
这是他早就选定的路。
除此之外,他都愿意尽一个朋友的本分非得在这种限定下才说什么朋友本分,实在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悲哀。
然而一直在做一个庸才的努力的他,哪里有说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的资格?他与姜望不相同。他必须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他必须明白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这些必须,不是生而为人的必须。
但却是【北衙都尉】这个位置所必须。
郑世多年吃立不倒,离任后所传心得,不过“忠君”二字。
光转如梭,日影飞移。
自都城巡检府一行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三刑宫那边已经再次得到确认,规天宫、矩地宫、刑人宫,三**宫全部没有林有邪这个人。林有邪从来就没有去过天刑崖。
甚至于三刑宫那边有一个矩地宫真传名叫卓清如的,还亲自回了一封信,来与姜望确认此事。
信中同样确认的,是矩地宫的确有一个真传名额,曾经许了大齐名捕乌列,以表彰他对验尸方法的革新。后来这个名额,也却是被乌列转给了一个叫林有邪的人。
但林有邪从未三刑宫报到过。
对姜望来说,这个消息所确认的,是林有邪的确有会三刑宫的可能,符合当初分开时,林有邪所描述的计划。
由此可以推及,林有邪的消失,极大可能是违背她自身意愿的。
换而言之,林有邪很可能出事了.
而北衙那边,调查了整整三天,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来。
以齐国青牌强大的情报能力,竟然完全找不到林有邪的踪迹。自五月之后,她好像完全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码头、边郡、海外。我们都派人查过如果说,林捕头是铁了心地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以她的本事,是可以做到的。”
武安侯府里,郑商鸣斟酌着措辞,慢慢说道:“袋是说,也许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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