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
“你怎么了?”左光殊看着她。
屈舜华却只以深情的眸光回望:“真好。”
左光殊招架不住,眼睛躲闪了一下:“怎、怎么突然……”
“你这样保护你姜大哥,真好。”屈舜华的声音越说越近了:“我想着,如果有需要的话,你也会这么保护我,就很好。”
左光殊虽然有些羞涩,但还是很坚决地“嗯”了一声。
随即脸上就感受到一种温软,还有如兰的吐息。
大脑一片空白。
似有一缕电流自脚底板窜将上来,游遍了全身,有一些酥,有一些酥麻……
而那个吻已经离开了。
“走啦走啦,咱们去前面等。”
左光殊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愣愣地跟着小跑。只觉得大脑很沉,可身体很轻快。
……
……
“刚才楚煜之对着你大放厥词的时候,你怎么不生气?”
阁楼上,夜阑儿用这样一个问题开场:“你也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名门传人。你也是很努力地走到现在……你在齐国经历的那些,换成是他,未必活得下来。他实在不该说得那么轻佻。”
她实在是天下难寻的美人。
五官姿容且不去赘述,便只是坐在那里,用一种理解的眼神看着你。
任何人都很难挣脱那如水的温柔。
姜望只是笑了笑:“夜姑娘对我好像有一些了解。”
他完全分得清,什么是真正的敌意。楚煜之做人的坦荡,已经在事情上看得出来。方才席间的那些话,也只是为了强调楚国目前的困境。
再者说,楚煜之一直在楚国,对他不够了解,也是正常的事情。他完全不会把那当做冒犯。
相反,他很佩服楚煜之的坚持。
在山海境受挫,神魂得不到弥补的情况下,还能如此笃定那条艰难的道路……坚持未必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但是能够走到最遥远未来的,一定都具有某种异乎寻常的坚持。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同一类人。
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楚煜之。
与此相较的是……夜阑儿却在这个时候,对他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了解。
这没有让他遐想,只让他心生警惕。
两人的交集,不过止于左光殊的朋友和屈舜华的朋友,他实在想不出来,对方有什么了解他的必要。
重玄胖曾经说——“凡是你一时间想不出来的问题,肯定有问题。遇到了,不妨先让它冷却一下,别急着应对。”
姜望笑得云淡风轻,笑得礼貌而疏远。
笑得让夜阑儿……
很有些意外。
世上不存在美而不自知者。
但凡生而绝艳者,自你开始记事,就有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情,一再强调你的“美”。
尤其是像夜阑儿这样绝顶的美人。
她习惯的是追逐,是贪婪,是欲罢不能,是那些喜欢和克制,放肆和渴求……不太习惯这种距离感。
她反而坐得更端庄了。
黄粱台的用具,自都是顶尖的。
他们所坐的餐椅,其实并非木质,而是用珠花铜所铸。
这种铜轻盈温软,美观大方,本是一种战车的材质。后来那种战车被时代所淘汰,新的战车里,这种材料也被替代。
珠花铜自此失去市场。后来有人用它制成桌椅寝具,竟然很受欢迎。
因为相关矿脉枯竭,存世愈发稀少,在楚地已经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此时夜阑儿叠手端坐,完美的身段根本无需刻意强调,眉眼发梢,罗袜裙角。无处不是风景,无处不动人心。
“谁能忍得住对黄河魁首的好奇呢?”夜阑儿用一种欣赏却矜持的语气说道:“天下列国,十数年来,也只出那么几个。”
“内府场,外楼场,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一场比一场更重要。未得魁首的斗昭和重玄遵都远强于我,相较于太虞真人,我更只是萤火之光……那才是值得探究的黄河魁首呢。”姜望摇了摇头,又很直接地问:“夜姑娘有些什么问题要问我?”
这就有些催促的意思在了。
即使夜阑儿并非对他有意,也不太能够接受这种往外推的态度。
倒好像陪大楚第一美人说话,有多委屈了他!
心中微恼,面上却是一笑。
“你很着急?你在……害怕什么?”
这一笑,似是水上开芙蓉,有如月光照柳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