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不敢再乱出主意,想了想,说道:“要不然让她冷静一段时间再说?兴许自己就想明白了——”
赵汝成幽幽地看着他。
“得,当我没说。”姜望把自己的嘴巴捂上了。
这要是和人斗法,他能给出一百个不重样的建议。但要问怎么去哄回一个伤透了心的女人,那确实是太大的难题……还不如继续跟苍瞑单挑呢!
被呼延敬玄碾压之后,心里多出许多灵感。再战苍瞑,兴许能撑到第四个回合?
就在两人的这般沉默中,川流不息的人潮,忽然间稀疏了很多。
有一块“礁石”,在前方分流。
姜望和赵汝成停下脚步。
那“礁石”是一头通体幽黑的巨狼,约有两丈长,一丈高,长毛柔顺,威风凛凛。
路上的行人倒不畏惧它,都是远远地行礼,顺便做些祈祷。
它也安静地蹲坐在路口,并不恐吓哪个。
在它的身边,站着一个面无表情、身形瘦弱的男子,很安静的站在那里,却有一种隐而不发的、令人惊惧的凶意。
狼孩,那良!
一人一狼似是已经等了很久,一直到姜望和赵汝成停下脚步,才同时转头,一齐看过来。
巨狼的眸光是平静,甚至温吞的,隐有幽光欲出。
那良的眼睛,则是幽绿的、饿狼一样的竖瞳。
他的脸上也有两边对称的狼纹,平添几分凶悍。
与当初在观河台上的形象,已大相径庭。
这几年想必也经历了许多。
“姜望。”他很直接地开口道:“我来挑战你。”
几年前的黄河之会,他在外楼场,姜望在内府场,那时候的姜望,还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但几年后的今天,他已经自觉站在了挑战者的位置上。
他并没有什么不甘不忿的神情,只是很平静地叙述他的决定。
“我来。”赵汝成抬步便往前走。
姜望按住他的肩膀,温声道:“小五,你不能跟我抢对手啊。”
赵汝成这会情绪很不好,贸然与那良切磋,双方实力又相差不远……很容易打出问题。
那良也道:“我特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挑战姜望的,赵汝成你若有战意,不妨等我打完这一场。”
“等你们打完了,还有我什么事!你要是还有一根手指头能动弹,都是我三哥手下留情!”赵汝成颇不耐烦,但还是闷闷地走到了一边,给他们留出交手的空间。
那良表情平静,好像并不觉得赵汝成的话有什么不对,但看向姜望的狼眸,其间战意如焰:“我想试试。”
对于那良的挑战,姜望没有道理拒绝。
他既然敲响广闻钟,问剑草原英雄,让牧国的苍瞑、呼延敬玄相继为他磨剑。
那也应该有接受挑战、帮牧国天骄磨刀的觉悟……且需有不伤性命的默契。
但……
姜望平和地与那良对视:“我接受你的挑战。但仅仅一个你,我很难尽兴,长相思匣中有憾。我在这里等着,你且去把穹庐三骏都叫来,咱们一起推演神临极限,也算不枉相逢。”
那良的狼眸,在这一霎凶光乍现,显然认为自己被小觑了,生出愤怒。
他们之间的上一次交手,还是姜望代表齐国出使草原的时候,那次切磋他的确输了。但这几年来他砥砺生死,几乎住在边荒,早已今非昔比!
穹庐三骏个个都是神临境中强者,草原天骄,他那良更非无名之辈。你姜望就算再强,哪怕一打二呢!竟张口就一打四!何等蔑视,何其狂妄!
但姜望只是一抬指,指尖飞起一个火红色的光球。其间焰雀飞、焰花长,焰城璀璨。勃勃生机,呼之欲出!
那良眸中的凶光,一瞬间就敛去了。
悬于姜望指尖的焰光之球,自然是微缩的真源火界。
而在那良的眼中。
这已经是一个小世界的雏形。
这是触手可及的“真”!
姜望并不狂妄,其人确实已经触摸到神临境的极限,仅他那良一人,的确是没有交手的必要!
“我去叫他们。”那良一点废话都没有,直接道:“在哪里交手?”
姜望本想张扬到底,狂言一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就在此处打,房屋街道若被你们破坏,也算我输!’
但看了旁边恹恹的赵汝成一眼,心念顿转,说道:“明天这个时间,还是在苍狼斗场。我来安排场地,你们准时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