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最强的丁卯第一海巢开始,隳城、杀将、屠军!
武安大军兵围海巢,两艘棘舟于大军外围压阵。
飞云楼船也列在攻击阵列里,以维持对面前这座狰狞海巢的压迫。
射月弩不时咆哮,打得护巢大阵涟漪不断。
倒是姜望自己岿然不动,坐观八方。
他此行是为了练习指挥军队作战的能力,尽量不亲冒矢石。
一座海巢有无大军驻扎,有无强将坐镇,其抵御战争风险的能力,是截然不同。
早先在辛酉区域,姜望在援救浮岛的过程里,先破中军,强势袭杀蝠山王,再将辛酉海族大军主力打残。
此后再伐海巢,直接强硬对轰。打得他们气血难续,对护巢大阵的能源供应也不能及时把握,故而强摧大阵,血屠一空。
这次不同,丁卯界域的海族军队早早收缩驻防。
姜望又给了他们相当多的准备时间。
如今丁卯界域野外无海族,每一座海巢都似乎钢铁堡垒。
兵法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实在是攻城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兵法运用的空间。无非是硬碰硬,伤换伤,死换死,打得对面军心崩溃,而后能溃城。
姜望先前亲自出马,亲为斥候巡游,也算是围点打援的一种。若是运气好能够擒杀一两个海族名将,对海族军队的士气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甚而控制某个海族将领,诈开海族关隘,更是大利于军事。
可惜丁卯海族势力求援了许久,也没见求个什么重要角色过来。
姜望多次暗藏于半道,结果遇到的尽是喽啰,索性也懒得暴露。一军主帅亲为斥候,毕竟不怎么利于“知兵”的评价。
打援不成,只好强攻。
循《廿六海战集》旧例,姜望指挥大军,摆出潮汐阵。
以匡惠平、涂良材、游玉新等六员将领为阵锋,各驭三千战卒,对丁卯第一海巢展开连绵不断的攻势。兵煞如潮汐,往复不歇。
而飞云楼船上的射月弩,不断调整落点,以比肩神临修士的攻击,加剧这座海巢的防守压力。
这一攻,就持续了两日。
第一海巢的顽强,并未出乎姜望意料。毕竟是种族战争,生死所系,几乎没有转圜余地,很难生出降服心。
虽然战阵一直在轮换,但很多战士已见疲色。
在此等进攻形势之下,海巢里的守军只会更疲惫。
姜望坐览全局,忽然抬手一按,在射月弩一击方落、护巢大阵被调动之时,按下了璀璨炙烈的焰花焚城!
武安大旗连摇三下,以这一记焰花焚城为起始,总攻正式发起。
霎时间焰流如龙,箭飞似雨。
大规模的军阵道术如巨锤疯狂砸击在护巢大阵的光罩上!
连续两日的常态进攻,使得海巢守军都已经习惯了武安军的攻势,此时烈度瞬间拉满,那护巢大阵眼看着就有些难以承受,光罩一阵摇晃。
吼!
忽然之间飞起洪流,狂暴的水元在海巢上方炸开,蔚蓝色的水流,结成一头腹囊高鼓、尾有分叉的巨大海蛇。
大嘴一张,竟像是撑开了一柄巨伞,将武安大军所轰来的第二轮进攻死死截住。
这条法术海蛇瞬间被打爆。
但第一海巢的护巢大阵,也已经稳定了下来。
海巢那蜂巢般的钢铁甬道向两边打开,那一尊悬立在纵横交错的桥梁上空的身影,便如此清晰地显现在万军之前。
那是一个眼神略黯,长得很有些老气的年轻海族。
之所以说他年轻,乃是因为他的气血活泼,气息生动,很见生机。
他着一领黄袍,很有礼貌地遥对姜望致意:“本王鳌黄钟,见过齐国武安侯。”
第一海巢出现了一个此前未知的海族强者!
姜望甚至于亲自侦查过好几回。
正是因为他亲自侦查过,故才可以认为丁卯海族的这些支援都不过是军功,是他姜爵爷平灭六座海巢、清空丁卯界域所附赠的礼物而已。
但现实显然并没有那么想当然耳。
此刻骤然出现的鳌黄钟,就是一个强硬的回答。
为什么之前多次暗中探查,都未发现鳌黄钟这等强者?
至少在情报上,已是输了一筹!
敌知我,我不知敌,此兵家大忌。
若非骤然强压至此,鳌黄钟恐怕不会突然出现,恐怕还在等待时机。
若非他始终坐镇中军,大军进攻轮换始终有序,恐怕就要出个意外。
姜望心中暗凛,面上只豪迈大笑,似乎对鳌黄钟的出现早有意料:“我道会是谁在等我!鳌兄既然现身,何不出阵一会,与我戏于三军阵前!”
鳌黄钟淡声一笑:“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