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得罪了黎玉武已是不记得,总归是没有眼力见。所以经常挨欺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开始还奋起反抗,每次都被打得更惨。
有一回叫欺负得狠了,被打了个半死还踹进河里,险些人就没了。被捞起来后,大病一场,此后愈发沉默寡言。
被欺负也不再反抗,任打任骂。
久而久之其实也没什么意思,黎玉武现在已经不太欺负他,只偶尔使唤使唤。就好像今天,师兄弟们练完箭,让他过去收拾收拾便罢了。
多正常的事情?
旧让人意外的是,坐在石阶上的于良夫,并没有动,甚至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嗯?”黎玉武扭过头去:“你还不动?”“是不是聋了啊?”他的跟班们喊道。
更有一个急于表现的师兄,撸着袖子就往这边走:“姓于的,黎师兄跟你说话,你他娘的听不到?”
“我本来想好好地陪你们玩耍······”于良夫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他们,那张木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的微笑:“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是什么意思?”心情不好的黎玉武直接转过身来,挽弓搭箭一气呵成,瞄准了于良夫:“给老子快点去!慢一步,就给你钉个窟窿,你信也不信?”
射地鼠是很有意思的游戏,一箭一箭射在后头,逼着对方像兔子一样乱窜,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那位撸着袖子的同门师兄,已经走到了于良夫面前,骂骂咧咧地一巴掌扇下去:“没时间,没时间,你是要回去奔丧啊······啊啊啊啊······啊!”
却是他的巴掌轻易就被于良夫接住了,而后一扭,腕骨搅断。一抖,整条胳膊都嘎巴嘎巴的裂响,彻底废掉!
他痛苦地跪倒在于良夫身前,惨嚎起来,一边嚎哭,一边恐惧地想要逃远。
但手腕还被于良夫紧紧攥着,根本脱不开去,因而活像一条扭曲挣扎的狗。他自己的右手,竟成了囚他的锁链。
“于良夫!放手!”黎玉武绷紧了弓弦箭锋寒芒闪烁:“不然杀了你我也有话说!”
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于良夫这个名字,他也不曾想过,再一次提起,竟会是在这样的时刻于良夫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殊荣。
他的一只手仍像要宰狗一样拖着地上那人,自己却在石阶上坐着不动,眼睛非常平静地看着黎玉武,仿佛在赌这人的勇气。
黎玉武再不能按捺,体内道元狂涌,箭矢离弦而动!嗖!
于良夫一脚踩下去,将身前那人的哀嚎声连同颈椎一并踩断了,整个人已经腾身而起,人在空中如龙跃,一把抓住了疾射而来的那支箭,将箭身附着的天地元力生生握碎!
黎玉武只觉得眼前一花,曾经那么孱弱的于良夫,已经撞到他的面前来,而手里握着他射出去的那支箭,以箭为匕,干脆利落地贯进他了的心口!
噗!
他的宝衣,他的肉身,像纸片一样单薄。内府在崩塌!
道元在溃散!
华美的儒衫立时被鲜血浸染。
黎玉武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他还很年轻,他还有大好的前途,他不想死!“捂住。”于良夫轻声说。
很自然地拿起他的手,手把手教他握紧箭竿捂住心口,表情很是平和:“别紧张,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黎玉武想要道歉,想要求饶,但鲜血涌进了气管,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他攥紧了扎在他心口的箭,手背上青筋暴起!对生的渴望战胜了一切。
他把自己的伤口捂得好紧,不肯让太多的血液流出来,不断流失力量的身体往下滑倒,他像是一滩烂泥在坠落。但于良夫体贴地抓着他的头发,将他提住。
就这么一手提着白鹿书院最有前途的学生,于良夫表情平静地看着那几个已被吓傻了的师兄弟,轻声道:“我记得······黎玉武师兄是不是有一位神临境的父亲?”
得到了点头的回答后。
他抬了抬下巴,淡声道:“就是你了,去叫他来。来救救他儿子。”
这具身体的先天资质真的是很糟糕,替换了这么久,也才修到外楼境界。
但既然是他在主导这具身体,一个普通的神临境修士,也很难带给他生死危机。打是没办法打过,逃掉却太轻松。
于是他继续揪着黎玉武的头发,又转头看向另一个人:“院长是不是在后山草芦?”
得到了战战兢兢的回应后,他又道:“去告状。”在相继叫了两个人去跑腿后,于良夫又环顾一周。目光所到之处,人人噤若寒蝉。
他笑了笑:“都滚吧。告状也好,报官也好,搬救兵也好,去想办法带给我一点危险。不然今天,你们都要死。”
他很温和地说完这句威胁。手上一用劲一一砰!还在使劲捂着心口的黎玉武,头颅整个爆开来,像一只丰艳的西瓜。
青皮红瓤黑子,握在一只白嫩的手掌中。
2
非是西瓜生长的时节,但这片瓜切得正正好,鲜艳非常。红唇咬过红瓤汁水丰沛。
鲜红的西瓜汁淌过丰润嘴角,有着诱人的流向。引得看着她的那些男人,齐齐咽下口水。
那扬起的天鹅般的脖颈,那深邃的起伏着的山峦。人间胜景皆在此,哪有今人替旧人。
3
密集的炙热的目光,也都生受了。
罗欢欢姿态妩媚地吃着瓜,心里却一声轻叹。
一个好的身份,最重要是它的上限,其次是它的切入点。
上限越高,可能性越多。切入点越好,替换越自然。
除此之外高矮不重要,美丑不重要,男女不重要。
之所以选择替换此身,是看中了三分香气楼的发展前景,看中了这个组织的情报网络。当时他注意到三分香气楼的转型,断定这个组织在未来二十年内将有大发展。
故而才选择了这个罗欢欢,才刻苦修了一身媚功。奈何三分香气楼的组织架构与他想象并不相同,内部的严密更是远远超出他的预计。故而混了这么久,也没能挤进内围,更别说什么心香、天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