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拆解韩申屠的强大刀术,而是从法的根本着手,以灵域撼动规则,瓦解刀势,这真是天马行空的应对。
但却并非姜望的全部。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再一翻,祸斗印遮掩的幽光已然散去,烈焰熊熊的城池从天而降,焰花焚城已临世间!
他一再地使用祸斗印隐藏战斗动机,便是要以此影响斗昭的战斗判断,缩短斗昭的反应时间。
而且在火域之中燃烧的焰花焚城,威能自又不与平日同。
在这灵识干涉现实的火域里,一切规则都要为烈焰让路。此即为火焰之世,火元优先于一切。火的炙热和暴烈,全都铺张到了极限。
所有火行道术,在此灵域中,方有最强大的威能体现。
城池未临,那灼人的高温已经先一步铺开。
焰城的火还未落下,空气里的火元已经先一步燃烧。那疯狂的火舌,甚至已经在舔舐斗昭的衣角!
此刻焰城耀世。
青衫竖剑的姜望,正与红衣抹刀的斗昭相对。
斗昭牢牢掌着他的刀柄,眸中并无意外。姜望若无如此实力,怎配他等这一场?
几乎是在瞬间,灿金的光色也以他为中心泛开。如是一颗石子坠清波,俄而平镜起微澜,涟漪极速扩张。
姜望有灵域,他斗昭如何会没有?
且是最适合他、也最擅长搏杀的斗战灵域!
在场外观众看来,方圆八百丈的斗战灵域,叠加的范围很明显被火域所覆盖。
二者之间灵识的差距,体现在了灵域的范围上。
但两座灵域彼此的碰撞,却是没那么快分出胜负。双方灵识铺开来,借助灵域规则,如千军万马对杀。不同的规则不断触碰彼此,不断交撞,不断消亡。
双方灵域都被极大地压制了。
焰花焚城自然也失去了火域的助益。
在这种灵域疯狂的对耗之中,斗昭浑身金光暴耀,手中长刀只是一抹,就已经把姜望连剑带人斩开。而后刀势一转,此身前纵,如沙场之上,一将独闯千军。
这一刻他的刀芒锐利无比,浑身上下弥漫着煞气血气,好像随时要与敌人决分生死。
此为兵家刀术,楼兰破阵刀!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刀术乃是一位目睹过齐国楼兰公破阵的兵家宗师所创。那位宗师对楼兰公的英姿念念不忘,在战争结束后还有一次神游战场,因而创出此刀。
使得兵家都专门有一部刀术为他而创,那位楼兰公当年的强大,由此可见一斑。
当然这部刀术在齐国是不可能留存的,关于其人的历史,也大都被抹去。虽然他兵败身死距今还不到二十年,但时人论其功业,已经早都说不清。
历史上说不清的,岂止于齐廷?又岂止楼兰公一人?
这楼兰破阵刀最是暴烈,常常是有我无敌。
然而此刻焰花焚城已经砸落,那被击退的姜望又已经纵剑而归。
在火域之中被焰花焚城锁定,姜望自不会给他避开的可能。他若是如早先钟离炎那般只身举城,那恰恰是给了姜望肆无忌惮的进攻空间。
可以说姜望之前那么轻易地被斩退,恰恰是为了此刻陷斗昭于两难。是退亦进。对战斗节奏的把握堪称绝顶,先前便是这样轻易地压制了钟离炎。
好个斗昭!
他根本不在姜望给的两难中做选择,鼓荡破阵刀势,纵身而进,裹着一身煞气血气,直接撞进了焰城里!
故城旧梦,焰花如焚。
他恰恰是闯进了焰花焚城最具杀伤的位置。
这等不应该被考虑的、身填死地的选择,非真正的强者不敢为之。
是何等样的自信,才敢走进这门超品道术的核心?
人间烟火,以梦为薪。这座具体而微的焰城,就这样展现在斗昭面前,带他去经历那座已经陷落在两界缝隙里的小城。
这是姜望所熟悉的一切,亦是斗昭所陌生的一切。
煞气血气不断地被烧灼,被焚成黑烟袅袅,飘飘而散。
灿烂如旭日的男子,在这座小城里大步疾行。
一路上行人车马皆成焰,不顾一切地向他卷来。
那长街小巷,酒楼茶摊,也全都是噬人的火!
他独自与这座焰之城做对抗,一路前突,一路劈斩。
将这一套楼兰破阵刀挥洒开来,杀得焰光四散。
此时青衣掠影,姜望亦是紧随其后,杀进焰城里来。
斗昭哪里肯与他在焰城之中交战?
姜望在身后急追,而他纵身疾冲,瞬息间连斩四式。
为君戏!君须记!千秋业!人不还!
狂暴的刀意直接炸开了!血色刀光如龙卷狂飙,浩浩荡荡席卷焰城。
忽似拨马横刀于阵前,两骑一错,立分生死。
忽如壮士饮烈酒,且为一诺斩敌颅。
忽似山呼海啸,马踏连营,斩将夺旗有大功。
忽如陷阵万军中,杀得遍身血,身前身后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