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不可能。”重玄胜喃声道:“但是在所有的不可能的选择里,这个是最有可能的“
“你开始担心了?”难得看到这胖子有算漏的时候,姜望忍不住调侃。
“有什么好担心的!”重玄胜嗤笑道:“我会没有注意到大业邺这个地方吗?没选那里,自然是因为不可能成功!凭咱们两个智勇双全,成功的机会也很渺茫。他重玄遵何能例外?”
姜望心想,我确实是智勇双全,但是你的勇恐怕还差了点。
但重玄胜这时又喃喃道:“可能唯一超出我算计的,就是他的个人力量了。……
“我所有地方都强过他,就是在打架这种事情上,确实不如他野蛮。
他说着,看向姜望:“望哥儿,你说,神临之后的他,到底有多强?"
这已经是重玄胜第二次跟姜望确认重玄遵的实力了。
以重玄胜的智慧,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只能说,与重玄遵竞争这件事,的确是他太深的执念。
人的智慧永远只能开解他人,而难破“我执”。
所以佛门修士才视“无执”为大圆满境界。
姜望这一次很认真地说道:“面对外楼境的他,打播台的话,我现在恐怕还是难赢,三七开吧。生死相搏的话,谁生谁死都有可能。面对神临境的他,我没有一点机会,那时候他将神通都散去了,我的剑势却无法捕捉他但神临境的他,究竟有多强,我也无从衡量。"
重玄胜很了解姜望,知道他的评价是很可靠的。这个人不会贬低对手,也从来不会妄自菲薄。
但无从衡量这四个字……也实在令他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而这恰恰关系到重玄遵大邺府之行的可能性。
想了想,他又问:“你如果神临,有多强?”
他自是想以姜望的实力,来判断重玄遵的实力的。
但姜望摇了摇头:“没真正走到那一步,我也不能真正了解。“
他捏着手里的道术书籍:“我只能说,我预感到那个‘我…
眸中流淌过不朽的赤金色,他轻声说出最后两个字:“很强!“
岱城里这座陈旧的术库,一时被安静吞没。
姜望其实什么实质性的话也没有说。
但重玄胜内心深处,的的确确,有一种巨大的安全感产生。忽然间就不太在意重玄遵是否能够成功了。
旁边的这个人,不总能够做“正确”的事。
甚至于常常有一些选择,和他们的共同利益背道而驰。
常常做一些被他视为“愚蠢”的事情。
可是那些重玄胜所知道的“聪明人”,总能够做出符合他利益之选择的人,却不可能有一个,得到他如此从无猜疑的信任。
旁边的这个人,不是总能赢的。
当初在临淄东街口,站出来面对王夷吾的时候,他并没有把握。但他还是站了出来。
先前在西郊点将台,站出来挑战重玄遵的时候,他也没有把握。但他也是站了出来。
没有一点犹豫,人起而剑鸣。
就如战场上一切战术的本质,都是为了制造以众凌寡、以强击弱的局势。
没有人会愿意做没有把握的挑战。
可是总有一些选择,在个人的安危荣辱之上。
人们称它为一一“羁绊”。
是为斩不断、无法割舍的情感。
于姜望,于重玄胜,他们之间的友情,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
在利益之前,可以无分彼此。
在危机之前,能够生死相托。
因而在此时此刻,重玄胜并没有说话。
他只是想
“我非常期待那一刻。”
重玄胜用最短的时间,整顿了岱城的城防。归顺的直接编队使用,不肯归顺的暂时关押。
相较于锡明城,岱城的招降工作却是容易得多。
因为有一城之主薛汝石帮忙商劝,也因为岱城的的确确是在大军围城、又后无援军、且敌军自后方袭来的情况下,才选择的投降。
更重要的是彼时在锡明城,齐军是孤立的,重玄胜说得天花乱坠,也只是画大饼。此时在岱城,却会有源源不断的齐军涌来,而夏军不会再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