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杨天俸一伙人平日里聚会的场所所在。
此时在燕春楼的一个巨大包间中,在座十余人,大都是弱冠年龄,最年长者不过三十岁出头,无一不是锦衣华贵,身份不俗。为首之人正是杨天俸,穿着丝绸衣衫,没系腰带,披散着头发,意态从容。
杨天俸躺在躺椅上,有一名侍女捧着一方玉盒跪在旁边。杨天俸揭开了盒盖,从里面二指拈出一颗鲜红的丹丸,送入口中,又有一名侍女捧着一只玉碗,里面装满了冰块。侍女用精致的银钳夹起一块冰块,放入杨天俸的口中。
散气之后,杨天俸挥了挥手,示意两名侍女退下,然后坐直了身子,脸上透着一股威煞之气,其他人也都十分肃穆。
“帝党那边要图穷匕见了,刺王杀驾就在今天。”杨天俸一开口便露出了风萧水寒之气,他口中的“王”自然不是天宝帝,而是太后娘娘。
一名父辈是后党重臣的年轻公子开口便是生死:“坐以待毙是死,殊死一搏或可一生!”
“吴兄所言不错。”一名身材高大好似武夫的公子接言了,“帝党打了什么心思,早已经是不问可知,要是我们如父辈那般,什么也不做,日后我们一个个便死无葬身之地。”
大约因为丹药的缘故,杨天俸此时有些亢奋,有神地望了一遍身前的众人,说道:“还说不定是谁杀谁呢!”
众人尽皆肃容。
杨天俸问道:“人
手都准备好了吗?”
有人回答道:“早就准备好了,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平日里大把花银子养着这些大爷,也到了他们拼死效命的时候。”
又有人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兄弟几个还招募了些江湖武夫,不堪大用,杀人应是足够了。”
杨天俸点了点头:“很好,先把我们的人手集合起来,然后分作三路。”
在座之人都是年轻人,遇到此等大事,既是害怕,又有兴奋,纷纷望向杨天俸。
有人问道:“这三路人马都要对谁动手?”
杨天俸沉吟道:“自然是帝党中人,首先一个就是师横波。”
众人一惊。
杨天俸冷笑道:“一个卖笑的清倌人,架子摆得比公主还大,到底是仗了谁的势?自然是帝党中人。而且还有消息,她与当今陛下有些关系。”
有人嘿然一声:“不要把这小娘们给弄死了,最好是活捉,也让她尝尝兄弟们的厉害,到时候看她还能不能摆出公主的架子。”
在座众人会心而笑。
杨天俸又道:“还有两路,一路去户部尚书的府上,一路去左都御史的府上,这两个人可没少找我们的麻烦。”
众人纷纷说道:“这两个老家伙早该死了。”
不过也有人心怀疑虑,问道:“这两人毕竟是朝廷重臣,若是事后问罪,该怎么办?”
杨天俸胸有成竹道:“若是让帝党中人坐了天下,我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无葬身之地,谁也逃不掉,既然是死,临死前杀几个朝廷重臣,又有什么相干?若是太后娘娘赢了,这些所谓的朝廷重臣都得死,我们提前杀了他们,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事后太后娘娘还要下旨嘉奖我们呢。”
杨吕就是太后娘娘的心腹,听得杨天俸如此说,众人不再有什么疑虑,纷纷点头称是。
杨天俸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说道:“诸位快些去准备罢。”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离去。
在众人离去之后不久,杨天俸的脸上顿时露出痛苦之色。
那日他被上官莞喂下了阴阳宗的秘药“阴阳鬼丹”,此药是从“鬼咒”中衍生而来,平时并不发作,没有任何异状,但必须每半年服用一次解药,否则便要药力发作,其人行动如恶鬼僵尸,再也不能以常理测度,理性一失,连父母妻子也要杀了饮血。当世毒物,无逾于此。
杨天俸踉踉跄跄出了包间,来到隔壁的房间,其中坐着一人,正是魏清雨。
药效发作极快,杨天俸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手足渐渐不听使唤,软倒在地,抽搐不止,不过他还是艰难抬起头来,竭力望去,可惜只能看到一双绣鞋。
魏清雨笑嘻嘻地站起身来,说道:“杨公子,你今天做得很好,主人十分满意。”
“解、解药。”杨天俸浑身颤抖地伸出手,嘶哑说道。
魏清雨轻笑道:“我这就喂你解药,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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