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更不知其中难处。就如那些书生,平日袖手谈心性,大骂四方,可真要说到解决的办法,却是一个也无,虽然不能说错,但也谈不上如何值得推崇就是了。
这一路上,李玄都思虑极多,除了一直悬在心头的“太阴十三剑”和念念不忘的“太平青领经”,还有太平宗、清平会、太平客栈,以及辽东秦家、东海清微宗,经过他这近两年的奔波,许多设想终于是卓见成效,他本人也能在天下间有些声音,此番金帐之行若是顺利,他就要重返清微宗,与师父正式提及与正一宗议和之事,再联合辽东五宗,彻底铲除西北顽疾,这正是当年司徒玄策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情。
先除外患,再平内忧。再然后就是重回帝京了。国乱岁凶,四方扰攘;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非要痛下狠手整治一番不可,这是当年张肃卿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情。
李玄都平生所愿,就是完成两件未竟之事。
行进途中,李玄都吊在商队的最后,正当李玄都沉思的时候,队伍前头的燕清悄然放慢了速度,来到李玄都的身旁,开口道:“秦公子。”
李玄都回过神来,问道:“不知燕公子有什么见教?”
燕清微微一笑:“见教不敢当,只是听张叔说秦大小姐是秦公子的堂姐,所以想要向秦公子请教一二。”
李玄都知道她是女儿身,便故意玩笑道:“难道燕公子对我家堂姐有意?可是不巧,她已经与旁人定亲,燕公子怕是没有机会。”
燕清听出李玄都话语中没有恶意,也不以为意,道:“秦大小姐何等家世,又是天人之姿,岂是我敢宵想的。我听说秦大小姐与东海李家的李公子定了亲事,所以想要问一问秦公子,可曾见过那位李公子?”
李玄都一怔,没想到燕清感兴趣的不是秦素,而是他李玄都,他本想说自己没见过,可瞧燕清眼神颇为坚定,显然笃定他已经见过,而他也的确在秦素的提议下见过秦家的诸多年轻子弟,算是混了个脸熟,此事不算隐秘,如果强说没有见过,倒是让人生疑他的秦家身份,只得点头道:“自是见过。”
燕清眼前一亮,又问道:“不知这位李公子是怎样的人?”
在这世上,自是没有人比李玄都更懂李玄都,可是李玄都只觉尴尬,他现在的身份是秦玄策,若说李玄都的坏话,难免让人多想,还以为他是嫉妒,可要说李玄都的好话,就成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有自吹自擂之嫌,实是不知该怎么评价。
李玄都只好含糊其辞:“我在秦家的地位不算很高,当时我们是一众兄弟一起去见李公子的,我排在后面,没能瞧得真切,只远远看了几眼,与堂姐极是般配。”
燕清听到这话,不由略微失望,与李玄都客套几句之后,便又回了队伍的前面。
李玄都想了想,自己可没与燕家有过什么交集,燕清打听自己是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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