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嘴角翘起,死死盯着姐弟二人:“没奈何,我裴家长房就只能大义灭亲了。”
姐弟二人脸色苍白。
听裴琰话语中的意思,裴家这是要用他们祖孙三人的性命来给太后娘娘交投名状了。
人心薄凉,不过如此。
就在此时,一个温和嗓音忽然响起:“好一个‘大义灭亲’。”
裴玉猛地转头望去,正是让他崇敬无比的李大哥。
裴琰也随之望去,眼神玩味道:“你是哪位?”
李玄都淡然道:“姓李,李玄都。”
裴琰眯起双眼道:“就是你帮助逆党,公然抵抗朝廷?”
李玄都平静道:“不用急着扣帽子,这里是齐州,不是帝京,就算你扣上了帽子,也不意味着你就能为所欲为。”
裴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齐州?那你知不知道齐州的兰陵裴家?”
李玄都仍是不见丝毫惊惶,望向身后,笑道:“我祖籍也在齐州,说句裴老可能不爱听的话,我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裴家已经能在齐州一手遮天了?”
话音落下,一名老者出现在李玄都的身后位置,正是裴舟,老人淡然道:“虽然老夫出身于裴家,但也从未听说过此类说法。”
裴琰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拱手道:“三爷爷。”
裴舟深深看了一眼这位家族晚辈,没有说话。
李玄都伸手捂住嘴巴,轻咳了一声。
裴琰瞥了李玄都一眼,笑道:“既然是个病秧子,就别出来逞英雄了,免得闪了腰。”
一直站在裴琰身后的高大老者扯了扯嘴角,满是讥讽之意。
裴琰全然没把李玄都放在眼中,虽说李玄都曾经擒住了曹建德,但曹建德本就心存大意,而且其本身修为境界也不算高,曹建德失手被擒之后,方十三难免束手束脚,可现在不一样了,加上裴琰身后的这位老者,三者联手之下,裴琰不相信这个叫李玄都的还能翻起什么大浪。
毕竟人多势众。
裴舟也看到了那名白发老者,面上不显,心情却愈发沉重。
虽然他久在帝京为官,但对于此人也略有耳闻,乃是裴家的一位老供奉,境界修为相当不俗,在黑白谱上有名,据说是一脚在归真,一脚在天人,总之玄乎得很。
李玄都上前几步,来到客栈大堂,道:“病不病的,倒是有劳这位裴公子关心了。只是逞英雄与病秧子从来都没有什么必然联系,换句话来说,就算我病了伤了,境界大跌,只剩下半数修为,那又如何?”
裴琰伸出大拇指,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气,依照阁下的意思,你只用半数修为,就能敌过我们所有人了?这话要是哪位太玄榜上的前辈高人说出口,我肯定要好好思量一番,可是从你口中说出来,你配吗?真是让我笑掉大牙。”
李玄都不是没有火气的泥菩萨,不跟裴琰一般见识是一回事,却不意味着裴琰可以阴阳怪气地不好好说话。
在江湖上,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骂了别人,打了别人的脸面,然后被别人一刀杀了,合乎律法吗?不合律法,可这就是江湖上不成文的规矩。
打脸是死仇,死仇以死解。
行走江湖,生死自负。
李玄都轻声道:“你记住自己说的这句话,如果待会儿这颗牙没有笑掉,我会亲自帮你敲掉,让你长个记性,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免得你以后丢了性命而不自知。”
裴琰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啪”的一声打开手中折扇:“那就比一比谁的拳头硬?我倒要看看,在齐州境内,在兰陵府的门口,有哪条过江强龙能与我们裴家掰一掰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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