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路招来了。
……
……
夜寒,风冷。
曹休被吹来的风沙吹到了眼上,他微微闭了闭眼,但是那个时候弥漫的血色却怎么都无法消除……
……
……
『啊哈哈,听闻令郎来信了?』路招人还没有到,声音便是先到了。
这几天来,路招很是郁闷,而且越是郁闷,便是越发愤恨,心中这渐渐积攒起来的戾气,也就自然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路招原本以为,他打完了闻喜,就可以回去了。
这是大汉曹氏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给予他的年度任务,即便是路招完成的投入产出比不好,但是终归是完成了吧!
闻喜现在是『打』下来,在曹军的控制之下,这一点总归是事实吧?
至于闻喜现在成为了废墟,那就是另外的一件事了。
就像是业绩是业绩,人力是人力,虽然两者之间有一些联系,但是不能说两者就是完全相等吧!
可偏偏现在路招觉得自己『业绩』达标了,可曹休却跑过来追问闻喜的什么『人力』了!
有这样的道理么?
如果既要『业绩』也要『人力』,那么最初要么要给足够的资源,要么就要给充裕的支持,结果你个曹休姗姗来迟,然后却说闻喜『人力』不达标?
可当初的任务下达的时候,是要闻喜的这个『业绩』,还是要闻喜的这个『人力』?!
哦,现在才说全都要,那么当初为什么不说清楚?
是不是怕说清楚了,就没人来领这个任务了?
关键是路招认为曹休是在挟持他,威胁他,并且还想要让他去充当炮灰。让旁人去充当炮灰,路招没有意见,只要不找到他头上就行,而现在那些普通的炮灰都要么跑了,要么死了,轮到路招当炮灰了,路招能乐意,能心甘情愿?
因此一路而来,路招没少嘀咕什么风凉话,而且越是往北走,便越发的不满。
没有补给,没有补给,还是没有补给!
这不是曹休在往死路里面带么?
如今听闻了曹休接到了他孩子曹肇的书信,而且关键还是从骠骑斥候那边得到的!
路招岂能不来?!
就算不是为了什么,也知道议论不出什么来,但也是多少要出了心中这口怨气先!
于是路招笑得就是越发的狂妄,『曹将军!这……这什么来着,令郎真是孝顺啊!这千山万水之隔,也挡不住这父子深情啊!曹将军,还不赶快将这令郎书信,和我们大伙儿分享分享!看看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曹休目光一冷,『此事与你何干?!且去处理军务,整顿兵卒!』
『哼!』
路招大剌剌的坐下。
若是之前,路招多半还会看在曹休身份上,勉勉强强的听从号令,可是现在……
『军务不急!』路招说道,『就算是整顿了,又能从天上变些粮草来?倒是曹将军……』
路招盯着曹休,『哈啊哈哈,听闻令郎这书信……还是从骠骑斥候的手里得来的?烦劳将军解释解释,令郎这书信,为什么会在骠骑之处?!』
路招说的话当中,某几个字咬得特别重,意义自然是不言而明。
『……』曹休沉默了片刻,便是说道,『我儿力战不敌被俘,故而写来绝笔书信……』
『嗯?』路招眯着眼,显然不肯相信,『既然如此,将军更应该拿出来,让我们大伙儿都看看!这也是激励将士之大义,难道不是么?将军,拿出来吧!』
曹休当然不可能拿出来。
『啊哈哈哈哈!』路招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看看你这浓眉大眼的曹子烈,也是做了此等之事!你要荣华富贵,何必要用我们骨血去铺垫?!』
『你这是什么意思?』曹休沉声而道。
『我就是这个意思!』路招丝毫不让,『你要去投降,别拉着我们去当你升官发财的筹码!说吧,你把我们卖了,能得多少赏钱,能给你个什么职位?』
曹休大怒,『胡说八道!』
『那就拿书信出来看!』路招丝毫不让。
『……』曹休顿时就说不出话来。
『哼!』路招冷笑,『看看,看看!我说得没错罢!』
曹休站起身来,『某令你即刻去整顿军务,巡查岗哨!』
『都到了这份上,还装什么?!还军务个屁,岗哨个屁!』路招也站了起来,针锋相对,『你好命!你姓曹!你要是不姓曹,你还不如我!』
『你说什么?』曹休喝道,『好大的胆子!你要违抗军令?』
『你要将我们卖了换你的荣华富贵,还要我们遵守什么军令?!』路招大吼道,『你要去投降你就去!大伙儿好聚好散!我们自个儿回去就是!大不了在这吕梁太行山中落草为寇,也比被你卖去骠骑处逍遥自在!』
『曹军之中,无有贪生怕死之人!』曹休沉声喝道。他的意思是不管他还是他的孩子,都不会投降,但是实际上只要曹休无法将书信拿出来,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