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片的劳役倒下,将曹军填坑的行动变成一项极其耗费生命的项目。
潼关守军通过这种方式,这种死亡的展示,宣告着领土的主权,『前进冒犯者,死!』
而另外一方的曹军则是用无数劳役的性命,也同样告诉潼关守军一件事情,『我就是人多,不怕死!』
生命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廉价,甚至卑微到只是价值一根崩飞的木刺。
鲜血很快顺着黄巷坂的土地往下流淌,浸染了这一片的区域,然后蜿蜒的流入了大河之中,将大河的一大块区域也染成了红色。
曹军最终还是在劳役完全崩溃之前,敲响了鸣金的铜锣。
劳役哭着喊着,从前线上退了下来,而在压阵的曹军兵卒则是半侧身往后走,时不时还回头看一眼,就像是血色的潮水退潮的时候依旧有些不甘心的扑腾着的浪花。
马越挥手发出号令,旋即在潼关城头上响起了一通战鼓,一名曲长大声指挥着一队人马冲出了潼关下城的城门,越过了拦马沟,通过那些剩余的坑洞地带,呐喊着冲到曹军丢弃的盾车残骸的位置,用弓箭朝着那些撤退的曹军兵卒劳役一通乱射,并且用战刀杀死地上的伤兵,或是在装死的曹军兵卒劳役,最后在盾车残骸上泼上了火油,点燃之后才缓缓后撤回关内。
这就像是在向曹操示威,表示不管曹操带了多少副的棋子,不管摆上多少枚的兵卒,就别想越过河界一步!
曹操站在牛头塬搭建起来的高台之上,眯着眼,半天没说话。
『进退有法,不留破绽。』郭嘉倒是笑嘻嘻的样子,似乎没将眼前的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放在眼中,『驻守潼关之将,乃马氏,单名一个越字,据说是北地战将家传……』
曹操嗯了一声,然后下令道,『来人,将某认旗竖起来!』
代表了曹操的大纛矗立而起,高高的在牛头塬上迎着寒风微微晃动着,展现着妖娆的身姿。
似乎是代表曹操在藐视着潼关。
『某就在此,汝敢来否?』
这或许就是曹操展现出来的一种骄傲么?
或许。
……
……
魏延同样是骄傲的。
『庞令君再三……』贾洪又到了魏延跟前,念叨着紧箍咒。
『知道,知道!我不过河!』魏延咬着牙,『不过河!』
贾洪显然不相信,斜眼看着魏延,『将军,汝垂涎曹粮之态,有目共睹。』
之前魏延虽然答应了贾洪不过河,但是贾洪看着魏延天天扒拉着河岸,看着对面曹军一车车,一队队的将粮草运到了陕县之中,然后就像是狗看见了肉骨头,虽然脚下没动,但是口水流下来了,顺着嘴角一直流淌……
『啊?』魏延一拍手,『就是!这曹军太嚣张了!』
贾洪瞪眼,『庞令君……』
『等等!』魏延举手示意,『等我说完!』
贾洪闭上嘴,翘了翘胡子。旁人怕魏延,他不怕,不怕的原因是他既不要魏延给他什么好处,也不怕被魏延杀死,所以他说话直来直去,严守法规,既不讨好魏延,也不迎合魏延。没想到如此一来,反倒是让魏延对贾洪多了三分敬重。
魏延说道:『庞令君之令,是不许我过河……对吧?那么如果我不过河呢?我派点人过去……』
贾洪看了看魏延,然后又看着河对岸残破的陕县,『将军,曹军如此作态,多半暗藏埋伏!』
『我知道!早看出来了!』魏延伸手一指,『最近的就是在那边……山梁后面略有薄尘,对,就是那里,你看,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很明显?这必然就是伏军!伏军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现在就是到了晚脯时间了……若是见我渡河,便是绕出山来截杀,断我归路……』
贾洪叹气,『既然如此,将军……』
魏延盯着河对岸的陕县残骸,搓着手,就像是手皮有些发痒一般,『别唠叨!听我说完……曹军有埋伏不假,但是你看……山梁到这里河岸,这里到陕县……看出点什么了没有?』
贾洪看了半天,『河岸到陕县距离更近些……不过这也没用,若是要攻打陕县粮仓,总是要耗费时间的,而且就算这里距离陕县较近,这一来一回也就自然会耗时更多了……不妥,不妥,将军你就……』
『啧!你这老家伙真是!』魏延忍不住拍了贾洪肩膀一下,将其拍了一个踉跄,『你说的这个,我早就想过了!如果不进城呢?』
『不进城?』贾洪想不明白,『不管进不进城,将军也不能过河!』
『啊呀!跟你说不明白!』魏延嗷一嗓子,然后伸手就去抓自己的战刀。
贾洪有些腿软,但是依旧站在魏延面前一步都不退。
魏延抓刀在手,然后苦笑一声,连着刀鞘啪的一声砸在了贾洪手中,然后用手掌在自己脖颈上比划着,『拿着!你晚上就站在我身后!我保证,我就在舟船上,哪也不去!如果我踏足对岸一步,你就拿着刀砍我脑袋!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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