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军校在重申比赛规则。
五十步,步射。
人形草靶,套有皮甲,在标靶前方偏下位置立有一圆形木盾遮蔽了标靶的半个身躯。
每人二十只破甲重箭。
速射。
射中身躯得两分,中盾而不透盾不得分,箭头若透盾得一分。
最快射完所有箭矢者,加十分。
次者加五分,余者不加分。
箭矢空靶不中者,扣两分。
规则不复杂,就算是第一次参加这样贴近实战的比赛的郭寰手下的善射之人,也是跃跃欲试表示清楚明白了。
军校抬头看了看点将台上的姜冏。姜冏点了点头。那军校便是大喝一声准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铜哨,含在嘴中,『哔——』
几乎同时,在赛场之中的十人同时开弓射出箭矢!
一时之间就只听到弓弦嘣嘣作响,箭矢呼啸!
在最开始的几轮,十个人的速度相差不多,而且大多数都能射中标靶,不管是射中草靶的躯干还是盾牌,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明显的就分出了高下来。
排名上上的那名兵卒,仿佛是个无情的放箭机器,呼吸之间便是嘣嘣两箭,然后缓一个呼吸,抓取两箭矢,一支架在弓上,一支用尾指和无名指夹握着垂在身侧,一箭射完立刻手指一翻,便是搭箭上弓,再射第二箭,再次缓一个呼吸,再抓两箭……
中下的兵卒,则是一板一眼的射箭,一个呼吸射出一箭,抓取箭矢,再一个呼吸再射出一箭……
每个人的呼吸频率,射箭频率都有一些差别,也就造成了射速的快慢,但是姜冏手下的兵卒大体上还是相对稳定的,二十支的箭矢在二十息到四十息之间就都射完了,而另外半边的郭寰手下,最快的也就堪堪跟上姜冏手下兵卒的速度,还有的人只是射了一半的箭矢,还有好几根没能射出去!
姜冏笑而不语。
郭寰等人相互以目传意。
比赛结果不言而喻。
郭寰手下的善射者,确实也不算差,有一人连续射中标靶头部十余箭,将草靶头部几乎都扎烂了,其余的箭矢才落在了标靶身上,但是花在瞄准的时间上过多了,速度还不如姜冏手下中等之人。
『这才是善战之士也……』郭寰感慨道,『战场之上,箭中要害,不死就伤,射速快人一分,生死就胜人一分……』
一旁的田乐问道,『不知这……良弓手人数多少?』
姜冏笑着说道,『不是多少,而是都是!每个季度考核一次,达标者可称良弓,不良者除名!有良弓称号的,根据等级可获额外酒肉,兵饷也有不同。此外,也有些儿郎天生不善射,所以这些人就去竞得强弩兵巨斧士大戟手,皆有不同奖励。』
阳逵瞪圆了眼,『这么说来,将军麾下这……这人人都是……不知这巨斧士是考核什么?』
姜冏看了看身材魁梧的阳逵,便是猜想其多半是用战斧,且不擅长弓射,也没有点破,而是笑道:『简单,砍柴!军中一季所用之柴,都是巨斧士考核的时候砍出来的……』
『砍柴……』阳逵喃喃重复了一句,然后默然。
杀人如砍柴,倒不是一句谈笑之言。
木柴有节,有瘤,有大有小,便是宛如人的四肢骨节。
以为砍柴简单的,多半都是没有真的拿柴刀拿斧子砍过柴的,若是不知木柴纹理,气力角度不对,累死都砍不下几根!
在校场之中走了这么一圈,郭寰等人的傲气便是彻底如同烈阳之下的残雪,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论是言语还是神态,都是谦卑了许多。
『你们愿意投军,这很好,但是你们也看到了……』姜冏笑着说道,『你们手下兵卒,还是有些差距……所以么,两个办法,一个是你们的手下的兵卒和下一年的新兵一起进营地训练,不过新兵营之后,就是按照各个郡县需求,可能分配到不同地方去了,未必都能全数还在你们手下……你们三个呢则是到长安讲武堂内学习,考核通过军校级别之后,就会分配相应的兵卒给你们……这些训练的费用都是主公出的……』
『如果你们不想要和你们手下分开,那么另外一个办法就是你们带着人,绕道上郡前往阴山。只有在阴山之地,才有接收整编部队训练大营地,你们可以和你们的手下兵卒一同接受训练,然后这样你们就能和你们的手下在一起了,但是这个训练费用就是你们自己要掏了……』
不知不觉之间,郭寰对于曹操的进攻担忧,似乎消失了。
谁听说在大战之时,对于投效而来的部队,还要先去训练才能上战场的?
反正郭寰之前没听闻过。
『难道说……这曹……嗯,曹贼侵袭而来,将军在陇右都不需要出兵支援关中么?』郭寰忍不住问道。
姜冏笑道:『这些事情……嗯,待加入训练营之后也是常识……先说说也是无妨。主公之下,兵分三类,主战兵,动员兵,储备兵。平日州郡之中兵卒,便是主战兵,当郡县有事,主战兵无法应对之时,便是征发动员兵,一般来说动员兵就是主战兵的两三倍了,足以应对寻常战事。若是动员兵仍然不足用,才是征发储备兵,并且调集周边郡县主战兵支援……现在,呵呵,长安三辅连动员兵都还未下令征发……我这里就是送些粮草辎重至长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