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不熟悉潼关,而且他也担心在潼关有更多的眼线。
至少在茂陵,刘慈已经居住了一段时间了,对于茂陵周边也更为熟悉。
自从曹安死了的消息传到了山东之后,依旧活着的范聪就被怀疑上了。毕竟连续死了好多人,范聪身上自然有了脱不开干系的嫌疑。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刘慈不想联系范聪的。
可问题是张村这么快就结桉了,将刘慈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客栈又是闹鬼,然后就有人宣称是张村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然后才死了,完全就将原本刘慈设下的局,轻而易举的扭转到了另外的方向上。
对比起西域或是什么骠骑,百姓显然对于神神鬼鬼的更感兴趣。
刘慈继续人手来将话题重新扯回到西域上,再将骠骑拖下水……
原因很简单,刘慈是从山东过来的,所以他自然而然的认为在长安的信息是收到了管制,普通百姓只能够获得那些官府想要让百姓知道的信息。因为山东就是这么做的。
因此刘慈需要捅一个窟窿出来,然后就可以察知真相了。
可是现在靠他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一项的工作,时间太赶,人手太少,所以他不得不试图联系范聪。
刘慈坐在地上,目光却在四周游离着。
天空很蓝,可是坐在地上之后,似乎天空就被那些站着的人遮蔽住了。从地上的角度看出去,所看到的周边更多的是腰和腿,看到的是屁股而看不到脸。这就是泥腿子的视角。
刘慈从来来往往的人流当中,从屁股和腿的缝隙当中,瞄向了远处的酒楼。
酒楼二楼窗口之处,坐着的就是范聪。
在校事府之中,留有范聪的画像,所以他认得范聪,范聪不认得他。
刘慈确认了范聪之后,便是没有一直盯着范聪,而是开始观察范聪周边,以及刘慈自己身边的情况。
在窗口的范聪似乎有些不是很自在,频频向窗外望……
酒肆楼下门口的伙计吆喝的声音悠长,显然不是一天两天的临时工,还时不时的会和走过的熟客打招呼,应该是个正常的店伙计。
在酒肆门口之处有个卖针头碎布的摊子。摊子上是个瘦弱黝黑的中年男子,对着任何经过摊子的人都是一脸讨好的笑。嗯,这个也应该是正常的,毕竟那么瘦的身躯,脸上习惯性讨好的笑容,轻易装不出来。
从酒肆到这里,一共是六个摊子,除了门口买针头碎布的摊子之外,分别是卖瓦罐藤框的,卖干果的,卖炊饼的,以及在刘慈隔壁卖小鸡小鸭的……
其中卖瓦罐藤框的最为可疑,因为他不仅是占据了最大一块地方,甚至还停了一辆车,上用布盖着,像是瓦罐,但是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并且似乎是不讲价,旁人说多少,就是多少。最为关键的是这家伙太胖了,脸上油光四溢。
这家伙……
当然更为可疑的,是在街口远处的两三个闲汉,似乎看起来是在闲扯,但是刘慈也注意到这几个闲汉似乎有意无意的在瞄着酒肆。
这是范聪引来的么?
亦或是骠骑的人在监视着范聪?
又或是寻常的暗桩,正在执行日常的巡查监视?
『叽叽喳喳……』
正在刘慈仔细观察周边的时候,忽然听到身边有些声音,低下头一看,才发现隔壁摊子的一只小鸡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的近前,正在一边跑一边叫。
刘慈下意识的伸手一捞,就将那小鸡给捞在了手里。
『多谢,多谢大兄弟……』旁边卖小鸡小鸭的那人冲着刘慈致谢,然后伸过手来要接那只小鸡。
刘慈目光落在那人的手上。手很粗糙,指甲短黑,筋骨大,有厚茧,还沾染了些许的鸡鸭屎,挂着几根鸡鸭毛。
刘慈放松下来,笑了笑,将小鸡送了回去。
『多谢大兄弟了……』摊贩将小鸡小心翼翼的接过去,然后一边将其重新放进竹筐里面,一边随口问道,『大兄弟,你这草鞋怎么卖啊?是你自己编的么?』
『一双两枚钱。』刘慈回答道。
『大兄弟这价啊……』卖小鸡小鸭的摊贩笑了笑,然后缩了缩脑袋,没说下去。
刘慈知道他的价格有些高,但是也不算是高到离谱。毕竟他也不希望说是真的以卖草鞋草席为生,更不希望说刚坐下来,草席草鞋就因为太便宜然后卖干净了只能是拍屁股走人。所以刘慈也是笑了笑,也没有去解释什么做工啊,材质啊什么……
就在一晃眼的功夫,刘慈忽然发现原本在窗口的范聪不见了!
刘慈的心勐的提了起来,然后刘慈便是立刻转头看向了街口。
果然,在街口之处的闲汉立刻动了起来,朝着酒肆这里而来……
怎么回事?
范聪他暴露了?
可是自己没有找上前,他怎么就暴露了?
很快,刘慈就见到在酒肆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低着头匆匆而走,而随着这个人影走出来的则是范聪!
街口的闲汉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便是准备绕过范聪去追那个匆匆而走的人影,却似乎被范聪给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