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被人哄赶嘲笑灰溜溜的回去,还是踩着山东人的脸皮回去,自然是有些差别的。
『使君,你将火药机密宣之于众,会不会……』王阖有些迟疑的说道,他才听闻了这个事情,多少有些忧心忡忡,『骠骑万一不喜……』
王阖是来协助王昶的,所以他当然不愿意和承担和王昶一样的责任。
不是人人都是勇士,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肩膀之上有重责。
王昶觉得责无旁贷的事情,王阖未必觉得是要挺身而出。毕竟如果使节丢了脸什么的,和王阖并没有太大关联,反正正使是王昶,王阖只是来作为参谋和辅助的,但是万一骠骑动怒,回去之后王昶怎么样他不在乎,但是他在乎他自己会不会因此受到了牵连,所以王阖很是担忧。
王昶看了王阖一眼,笑道:『此事我会详细记录,是我一人所为,和二位无关……』
王阖连连摆手,有些尴尬的笑道:『在下,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王阖看着王昶,目光之中有些无奈,也有些痛苦,『在下……在下有家室,有老幼要养,万一……抱歉,使君,我很抱歉……』
如果王阖年轻十岁,或者说还没有成家,那么王阖未必会觉得担忧,甚至还有可能会参合着要搞个大的,但是他现在做不到了,他需要养家。如果一旦他出事了,他的家就崩塌了。所谓家庭顶梁柱,绝不是说说而已。
王昶点头,很认真的说道:『某虽然不敢说是十成把握,但是**应还是有的……此事说不得正和骠骑之意,故而汝等无须忧虑就是。』
王昶站的位置比王阖等人要更高一些,所以他看到的东西当然更远一点,更多一些。对于王昶来说,一时的职位高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跟上骠骑的步伐,这才是王昶觉得最为重要的事项。
在这一次出使山东的过程当中,王昶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就是这些山东之人,在获得了骠骑的农学士和工学士的支持之后,为什么在农业上,在水利上,以及在其他方面上,依旧是赶不上关中的速度,甚至是依旧保持着原本的状态呢?
是因为骠骑在这些农学士工学士的技术上藏私了么?
根据王昶所知,并没有,而且不光是斐潜的农学士和工学士,就连山东也有派人到了关中,或是学些或是采风,就像是董遇一样给山东寄回去了他们的所见所闻,这些人肯定就不会故意隐瞒或是欺骗了罢,可为什么依旧是没有多少变化?
农夫依旧是要**着身躯下地耕田,依旧用原始的器具在费力翻土,明明有最新的技术,最新的设备,可就是依旧用陈旧的工具,陈旧的方法?
等王昶到了许县之后,和在许县之中的这些山东士族子弟见了面,参加了酒宴之后,才渐渐明白过来,并不是山东士族子弟不接纳骠骑的这些新技术新方法,而是基本上所有的山东士族子弟,都将这些东西当成了是自己发家致富的手段!
王昶虽然不知道垄断二字的定义,但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这些山东士族子弟只想着自己发财,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些技术推广,让更多的民众收益!
山东士族子弟像是防贼一样,防着普通的民众,控制着佃户和农夫,精打细算这这些底层民夫的每一个钱袋子,每一文钱,恨不得将他们家中所有人的钱袋子都掏空,所有的财富都剥夺,又怎么会将新的技术新的工具让这些普通的民众去使用呢?
山东的这些民众被掏空了钱袋子,自然买不起新工具,然后他们就想办法让这些农夫租赁,设置了高额的租赁费,动不动就是二十年三十年的那种,让这些民众死死的绑在土地上,每一天睁开眼就是要劳作,要不然就还不起租赁费,就要被人赶出家园成为流民!
再这样的情况下,山东这些民众有什么动力去发展和创新呢?
他们没空。
民众忙于生计,活着都十分的艰难,谈何创新发展?
而在山东士族子弟层面,他们已经可以用这种模式获得了大量的财富,剥夺了大量的剩余价值,各个吃的肚子都比孕妇要鼓三分,他们又会有什么心思去苦苦思索,开拓创新?他们就像是狗一样,不管骠骑扔什么,都恶狠狠的扑上去,护住,然后龇牙咧嘴的威胁每一个敢靠近的,来保证他们可以独享这些好处,一代又一代。
他们也没空。
士族子弟忙于享乐,许县之中的享乐场所,开了一家又一家,安平坊,泰康里,他们大头小头都很忙,谁有空想什么技术拓展?
『走吧,』王昶呼了一口气,『这地方呆久了……都会让我感觉到了腐朽……』
周边之人都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馆令陈滨忽然说道,『使君,有一件事情……有些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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