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抬起头,左右看了看,依旧是那么几个难兄难弟。
偶尔会有一些新面孔,但是能持久作战的,也就那么几个,相互之间递送着不知道是惺惺相惜,还是相互竞争的眼神,然后也没有交谈的**,就像是不仅是献祭了自己的青春和腰子,还要献祭了头发的社畜一样。
然后,又是一阵默默的忙碌。
或者是装作忙碌。
有人起身,前往官廨后院,去吃晚饭了。
张生决定晚一点去。
早去有早去的好处,可是晚去也有晚去的好处。
『张书左,有人找!』
有个仆从到了堂外,扬声喊道。
张生有些奇怪,一边放下了手中的笔,一边问道:『是谁啊?』
『不知道,说是你家从弟。』仆从回答道。
张生有些皱眉。张氏是大姓,但是他家是小支,实际上没多少亲戚,至于说是族内从弟,不是没有,但是一般都没有什么联系,所以张生还真想不出来应该是谁。
可是又不能不见,毕竟自己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万一是家里有什么事呢?
张生刚走出侧门,就看见在围墙边角之处,有一个男子,低着头,蹲在墙根上,捂着脸,似乎很是悲痛的样子。
张生愣了一下,心中也是一跳,怀疑是不是家里真出事了。
侧门的卫兵指了指那个男子,『喏。』
张生拱拱手,表示谢过,然后沿着围墙往男子走了两步,张口询问道:『敢问足下是……』
《剑来》
那名男子微微抬头,露出了半边脸,眼眸之中有些精光闪动,旋即放声大哭起来,高叫着:『天可怜见!今日尚得见兄长一面!』
那男子一边喊着,一边就是扑了过来,似乎是想要抱张生。
看上去像是真情流露,但是张生却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尖叫着,『别,别过来!』
但是那人却毫无止步之意,尤其是听见了张生叫喊着别过来的时候,便是越发的奔得急了,扑得更凶,看着几步就要贴近到了张生身边,藏在怀里的右手便是掏出了把匕首,朝着张生便是当胸扎去!
张生大吃一惊,本能的往后错步而退,但是他原本只是个文吏,更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往后退的时候左脚绊到了右脚上,便是哎呀一声就向后歪倒了下去,结果让刺出的匕首落了一个空。
坦三郎一击不得手,便是又往前一步,正待扬起手来向倒在地上的张生再刺,眼角之处突然看见有个什么黑影袭来,下意识的改变了匕首的方向,铛的一声将那个黑影磕飞,才发现那是一个飞来的刀鞘。
虽然说侧门的卫兵和张生非亲非故,但是眼见张生在眼皮底下被袭击,也是令卫兵很是愤怒,一边投出了刀鞘进行干扰,一边握着战刀就冲了过来。
坦三郎啧了一声,没敢和卫兵进行肉搏,便是朝着还歪在地上的张生投掷出了手中的匕首,然后连忙扭身就跑。
张生正手脚并用乱爬着,然后被匕首扎在了后背之上,顿时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快示警!缉拿刺客!』
卫兵吹响了哨子,尖锐的哨音响起,打乱了暂时的平静。
不久之后,在府衙之内的崔钧便是得到了消息,微微思索了一下,便是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冷。『竟然做如此行径……还真是留不得了……』
心腹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崔钧又是问道,『张书左如何了?』
心腹在一旁说道:『匕首上据说是淬了毒……恐怕命不久矣……在下已经下令封锁了消息……』
『淬毒?』崔钧点了点头,『这手法,专业啊……既然是专业的,那就好找了……怎么样,能找得到么?』
心腹低头,『使君放心!』
普通人若是被贼偷了什么东西,多半就是永远都找不回来,但是某些人被偷了,当天东西就能找回来,而且说不得还有附赠品,表示一下歉意什么的……
包括但不限于洋大人的自行车。
所以有时候,知道是专业的人做的,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对了,传讯出去,就说张书左供认出来,是参与了走私之事,因为想要弃暗投明,才被贼人所刺……』崔钧说道,『就说本官给这些人一个机会,若是三日之内不主动自首者,皆从重处置!』
心腹拱手领命而去。
张生虽说快死了,但是不是没有当场死么?
所以张生说了些什么,还不是崔钧说了算?
再说了,有一些事情,是属于想知道的时候就能知道,不想知道的时候就不知道的。太原之中那些参与走私,各种收钱的官吏,难不成那些积攒的财富是在一天之内才获取的?所有的过程,都是秘而不宣没有任何第三者知晓?
显然是不可能的,尤其是这种因为利益而诞生的盟约,只要参与的人数一多,时间一长,就成为了筛子,到处都是眼,就看查不查而已。
不查,那就没问题,真要一查,自然问题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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