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本事捞的钱,怎么就不行?
所以夏侯惇前来的时候,荀汪依旧觉得自己不能低头。
夏侯惇向曹泰点了点头,曹泰拱手还礼,然后便是带着些兵卒往前,站到了坞堡一箭之地外,望着荀氏坞堡上的人,朗声而道:
『丞相有令,凡士子者,当扪心而问,人生在世,有三不能笑:不笑天灾,不笑**,不笑疾病。』
『立地为人,有三不能辱:育人之师,救人之医,护国之军。』
『千秋史册,有三不能饶:误国之臣,祸军之将,害民之贼。』
『乡野之隐,有三不能避:为民请命,为国赴难,临危受命。』
『经商置业,有三不能掠:国难之财,天灾之利,贫弱之食。』
『今有荀氏荀汪,借天灾,假**,辱国之军,夺民之食,不思为民请命,为国赴难,唯知己利,唯逞私欲,实乃害民之贼也,尤不知悔改,故当诛!』
『此令!』
坞堡之上的荀汪终究是忍不住,大吼出声,『血口……血口喷人……假的,都是假的……』
曹泰冷笑了两声,挥手示意兵卒上前。
旋即有曹氏兵卒举起盾牌,结阵上前,而坞堡之上也开始向下射箭,并且开始往低下扔石块和擂木。
但是这些举措,并没有像是荀氏子弟想象的那样可以有效的组织曹军的逼近。这些久经战阵的兵卒很快就避开了他们的攻击,甚至都没有人在滚石擂木之下受伤!
因为这些荀氏子弟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从抬起擂木到放下的整个前摇实在是太长了,以至于曹军兵卒都可以慢悠悠的发出指令,转移方向,然后就可以毫发无伤的避开了……
而一般的弓箭,虽然射下来的时候看起来气势不错,凡是相互之间参差不齐,并且这些荀氏子弟平常练习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在射击固定靶,对于曹氏兵卒这种移动靶不能很好的适应,以至于射出来的箭矢十有七八都是落空的,即便是有个别箭矢射中,也有盾牌和盔甲,并不能直接给曹氏兵卒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
这一切,就像是他们自诩的坚固的坞堡一样,其实只是在他们的自我感知里面的坚不可摧。随着曹氏兵卒在盾牌的掩护之下,于坞堡的大门之下挖出了坑洞,埋下了火药之后,一切都成为了定局。
轰然之中,荀汪的坞堡大门垮塌了下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也在垮塌了一样……
而在另外一边,江东也有一些坞堡。
在江北,大概能算是淮泗区域,有一座坞堡,若是仅论其占地规模,就几乎不在县城之下,紧急时便二三万人也能容纳。
当然啦,这个名叫陈家堡的地方,即便最繁盛时,也没有能达到二三万的人口。而现在在连番战事之下,户数更是缩减了许多,坞堡所卫护之民,包括附近范围之内的,也仅仅两千来户,大约接近一万人罢了。
但是在这个大多数势力并没有完全能够涉足的区域,这个陈家堡却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力量存在,若是有必要是可以拉出两千农兵来的,其中两三成执械,大约百人带甲,这在周边来说,无疑就是最大的武装力量了。
坞堡之主乃是兄弟二人,都姓陈,据说是颍川陈氏之人迁徙至此。
但是实际上么,他们和颍川陈氏并没有什么关联,只不是陈氏二兄弟借了颍川陈氏的名头而已。
颍川士族大规模南迁,那是到了晋代之后的事情,而在这个时间点上,大部分的颍川士族还好好的生活在豫州境内,和曹老板相爱相杀,并没有多少外迁的。
因此,陈氏二兄弟这个所谓的颍川陈氏,顶多就只能算是『寒门旁支』而已,虽然号称是田齐某公子的后裔,跟颍川陈氏本出同源,其实根本挨不上。大概是某个时间段,可能是黄巾之乱之中被挟裹的,然后张角等人失败,黄巾也就没了前程,然后被陈氏二兄弟截留了一部分,然后又收拢了一批流民,大概发展起来的。
因为相对于比较偏僻,又没有什么战略上面必须攻打的价值,所以不管是对于曹军来说,还是江东而言,都没有一定要打的**。
故而陈氏二兄弟就很自然的成为了骑墙派,曹操来了,曹老板好,孙权来了,孙大帝不错,虽然说这样左右摇摆也能存活下来,但是对于陈氏二兄弟来说,就感觉很亏,左右摇摆之下,就像是被两根棍棍夹着榨干……
毕竟没有官位傍身的地主,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跟普通农民没两样,都逃不过被豪强欺压、蹂躏的命运,陈家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聚众数万,并非是陈氏二兄弟多么有过人之才,一个是因为之前黄巾贼也想要活命,而只有陈氏二兄弟多少知晓一些统筹规划,另外一个则是刚好处于这种边缘地带,没人看得上。
可是陈氏二兄弟也渐渐年龄大了,有了孩子,平常也在琢磨着,总是不能永远在这个偏远的地方罢?按照儒家的传统理论,君主正无需太强的能力,因为能力强而又无所制约,很容易变得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反倒会把国家给搞糟了。君主唯一必须具备的秉赋,就是能够识别和任用贤明的大臣,然后由那些大臣去实际管理国家。大臣有国君可以制约他,随时可以罢免他。这套理论最佳的代表,就是齐桓公前期,只管自己窝在内宫中吃喝玩乐,跟宠妾们乘船游湖,他只要任命并且绝对信任贤相管仲、鲍叔牙,自然国家大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