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路顺利的战事,也让这些賨人氐人对川蜀的轻视达到顶点。一些险要的军寨,不经抵抗就被放弃,多少川蜀的百姓,在他们面前只会哭喊逃跑,而巴中巴西的这些郡县守备兵卒,顶多就是在城中瑟瑟发抖!
賨人氐人恍然大悟,原来,在川蜀之中,能打的就只有魏延那些人啊!
在这些賨人氐人心中,杀戮抢掠之余,则是生出了深深的嫉恨。凭什么这些软弱的川蜀汉人,就可以占据这么富庶的地方,拥有这么多财货,过得这么富足平静?凭什么自己就必须躲在山林之间,和虫豸走兽做邻居?凭什么?!
然后现在一面三色战旗给出了答案……
凄惨逃回的賨人氐人骑兵,就像是骑着竹马然后要和真马干架的小屁孩一样,被扒光了衣服露出小来,哭哭啼啼的跑了回来,也使得在后面的賨人氐人的步军浑身上下开始冒冷汗,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为什么三色旗的汉人就能这么强?
而其他的川蜀汉人就跟软豆腐一样?
这些汉人是同一个品种么?
在賨人和氐人心中,三色旗的汉人,可谓是十成十的强军,不管是步战还是骂战,既稳如山岳,又锋锐无比,先前不足半个时辰的对线,賨人氐人的勇士纷纷落马,惨叫声接地连天,那跃马撞入他们阵中的三色战旗的甲士,仿佛人人都如地狱中冒出的恶鬼一般,铁面开口处喷吐的都是毒烟烈焰,挥舞的兵刃仿佛都有几丈长,尤其是当先那名老将,更是凶悍无比,挥舞着的长刀怕是有几百斤的分量,随便碰一下就是骨断筋折!
就这么一转眼之间,賨人氐人死伤就已近千,而换来的对手性命,还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二十!
该死的,这要怎么打?
賨人王雷垌和氐人统领齐栀看着那面飘动的三色战旗,不住的吞咽唾沫,却仍然觉得口中干涩无比,相互对视,企图下一刻对方能说我上你先撤的话语来,可是等了许久,才发现对方也是在等着自己说这样的话。
虽然賨人王雷垌和氐人统领齐栀,心中都隐隐知道,这些三色旗帜的汉人远道而来,未必有充沛的体力,战马也不一定能有全部的体力,所以如果说豁出命去,用人命去堆,未必没有将这些三色战旗的汉人击败甚至消灭的机会!
可问题是,谁去?
如果是先前刚刚扑出大巴山的时候,说不得还有这样的勇气,因为那个时候所有的賨人氐人都两手空空,甚至是前肚皮贴着后肚皮,反正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条烂命,不是搞死旁人就是自己被搞死,哪还有什么可以犹豫多想的?干就是了!
可是现在,当捞取了一定的好处之后,心中盘算起有了多少上好的牲口,又有了多少抢来的财物,甚至那些汉人的妇孺,女人们可以给羊马挤奶,可以缝补浆洗还可以任他们蹂躏,生出下一代的賨人氐人……
然后要现在賨人氐人不顾这些一切,舍生忘死的扑上去……
是的,只要敢于冲上去,就还有胜利的希望!
賨人王雷垌手中全部都是冷汗,甚至觉得脑后也有汗珠顺着头发往下流淌。賨人王雷垌不断的在回想,在鼓劲,甚至用目光给氐人统领齐栀打气,上,你上,你快上!你上我就一定会帮你!
然后在另外一边的氐人齐栀也在看着賨人王,透露出同样的心思。
在这相似的目光之中,两个人都没有看到勇气,只是看到了迟疑和萎缩。
良久良久。
賨人王雷垌最终垂下头,摆手下令,『撤退!我们撤退!』
一声号令之下,賨人王雷垌甚至听到了身后一大堆的人齐齐松了一口气的叹息声!
『噢噢噢噢……』在阆中周边的川中百姓看见了賨人氐人退去,便是欢呼起来。
坐在马背上的严颜,见到了賨人氐人退去,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果严颜本身就在巴西,亦或是巴中,气力充沛,以逸待劳,又怎么会将这些乱七八糟的賨人氐人放在眼里?
只要带着麾下这一些精锐,一次冲击,少说割下一两百个脑袋来!三波冲击,便可以直撞入中军,或是砍倒中军令旗,或是割下其统领的首级!
可是现在,严颜却没有完全的把握。
严颜能感觉到战马依旧还在急促的喘息……
毕竟远道而来,再加上比不上賨人氐人的数目,如果说第一次的冲击不果,陷入了敌军阵列当中,那么就是噩梦来临!
如果能够再多几百的骑兵,亦或是……
算了,严颜目光微冷,看着賨人氐人远去,将手中的长刀上些血迹甩了甩,然后转头吩咐道,『传令,整队!进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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