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
此时此刻,围绕在张则身边,唧唧咋咋的,大多数都是张则在这一段时间之内提拔起来的张氏子弟。
张则其实心中也是清楚,这些提拔起来的张氏子弟,若是平常时间之中,谈谈诗经,说说论语,评议一下酒水成色,探索一下美女三围什么的,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要让这些张氏子弟上阵么……
觉得还能有些用的,张则已经派遣出去了,结果一个久攻黄权而不下,还信誓旦旦的表示这是为了张则整体战局考虑,只需要围困就可以获得最好的结果,并不需要消耗过多的兵卒去攻陷一个『并不重要』的房陵……
还有像是南山军寨的张时……
起初张则认为,以自己的身份尊贵,以自己的智谋远虑,以自己的计划周密,根本就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骠骑兵卒可以由氐人去打,以賨人去应,还有曹氏军队的策应,张则他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坐在汉中享受成果就可以了,所以提拔那么多的大头兵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这些自家子弟来的顺心。
起初也确实是如此,这些张氏子弟,当然重点都是放在如何伺候张则身上,不管是寻觅精美的器物,还是安排温顺的美姬,都是选择最好最让张则舒心的送来,因此当下遇到了紧急军情的时候,呈现出这样精彩纷呈的情形,也就不足为奇了。
『报!』
一名兵卒急急奔来,『南山军寨残兵正在往此地而来!』
大堂之内顿时轰然而乱。
『啊,啊?』
『这……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残兵?魏文长要来攻打这里了么?』
『魏文长要来了!坏了!真的要来了!』
『这太快了罢?魏文长疯了么?』
『肃静!』张则怒喝一声,按了按自己的脑袋,对着堂下的兵卒说道,『来,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堂下报信的兵卒这才有机会把事情讲的清楚一些。原来魏延占据了南山军寨之后,竟然没有待多久,旋即就将那些投降了的兵卒剥夺了兵甲器具,统统赶了出来,然后放火烧了军寨……
这些汉中郡兵,原本张则的手下兵卒战斗**都不是很强,又被扒光了兵甲,就像是被拔掉了大钳子的寄居蟹,一门心思只想着找个窟窿缩回去,根本就不会想要反抗,于是就乖乖的按照指令到了南郑这里。
放火烧了军寨?
这不合常理啊……
正常来说,不应该是据军寨,然后等后续的援军到了之后,再行攻伐么?魏延难道不是应该将南山军寨作为一个据点来驻守么?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魏延不得不退兵,便是烧了军寨,一方面可以阻挡张则追击,另外一方面也可以防止张则重新派遣兵卒占据军寨……
张则思索片刻之后,心中略微定了一些,然后问道,『那么,魏延魏文长可有进军?哨卡可有动静。』
『沿途哨卡均无警报。』兵卒回应道。
张则点了点头,似乎印证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停顿了片刻尤不放心,追问道:『哨卡之中可有变化?派人前去巡查了没有?』
兵卒点头道:『哨卡皆安然无恙,一切正常。』
张则又是问了几句,然后也没有再获取什么特别的信息,便是挥挥手让传信息的兵卒退下,然后皱眉沉思了片刻之后,微微笑道,『恐川中有变,魏文长乏援而退是也……』
听闻了此言,堂上顿时一片喘气之声,不少人甚至是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说不出的舒爽庆幸,劫后余生一般。
『这个……魏文长见我军气势恢宏,治军严谨,并无可乘之机,自知不可敌,便是退回山道中去了?』
『如此识得进退之道,倒也算是一智将了……』
『哈哈,既然魏文长退去,便是汉中依旧无忧!恭喜使君,贺喜使君!』
『可将南山残兵缉拿于城下,详细询问军寨陷落之因,看是否有内贼里应外合……』
『岂可行如此残暴之事?防人之心不可无,然缉拿审讯未免过分了些,恐怕会伤了军心啊……』
『军心么,给些钱财笼络一番也就是了,但是这内贼么,要是不彻底清除,怕是又生了祸端啊……』
『你……』
听到这些家伙又歪了楼,张则实在是忍不住,『乓』的一声重重击在了桌案之上,顿时使得堂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忙闭口低头,一个个装出乖宝宝的样子来,就像是被老师点名罚站的小学生。
『传令!』张则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下令道,『收整残兵,于城外下寨!另调城中兵卒,抽二百重甲步战精锐,刀盾手弓箭手各五百,长枪八百,再调一千辅军,张遵张孟行为主将,王鑫王子盛为辅,即可前往南山,搜寻魏文长踪迹,重建南山军寨!』
张则这一开口,就将南郑当中的守军抽出了四分之一多一点出去,使得堂内的这些张氏子弟又是有些犹豫,几欲开口劝阻,但是在张则严肃的表情之下又将话给吞了回去。
这些张氏子弟根本不通军事,也自然不知道兵卒并非是多多益善,如果不懂得调度安排,就算是再多的兵卒,也就是一堆待宰牛羊而已,用兵之法不是一味的增兵扩大队伍,而是在于兵卒的合理调配和安置,要在适当的地方,要投入适当的兵力,也要让自己兵马,始终有一个回旋施展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