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觉得,还是觉得太贵了……』
『太贵了不是这个香料的问题……你明白么?』
『呃?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布铺掌柜默默的从人群当中走过,低着头,甚至从心中多少出现了一些今天好奇走到了香料店的后悔……
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这人比人,会气死人。自己一匹绸缎算是利润最高的了,才多少?即便是豪气如同韦公子,也顶多一次性买个三四匹顶多了……
而且绸缎能有多少人买?
销量大的那些呢?有的一匹麻布,才几十个钱,甚至十几个钱的利润……
而这边香料店,轻轻巧巧的那么一个小盒子,便是四千八百钱!
虽然布铺掌柜也承认,不管是从盒子的外观,从金银丝到漆面,到整个盒子的结构,然后到里面的香囊,然后香囊的绣工,材质,以及香料的本身,都是很精致的,可以说是当下顶尖的水准,可是这个价格,也真真可以说是世间一流!
盒子美,盒子能吃还是能喝?
然后不都是加在了价钱上?
要去了那个盒子,这香料肯定就没那么贵!
是自己出不起这四千八百钱么?
并不是,真要是咬咬牙,还是可以拿得出来的,只不过自己心疼啊,这要卖出去多少布匹,才能换一小盒的香料,值得么?
特喵的,还不让讲价!
要是能讲价,自己多少能讲个五成下来,嗯,六成……
或者七成,实在不行,八成也不是不可以……
哼!
不行,不能再香……不,不能再想了!
不值得!
一点都不值得买!
布铺掌柜咬着牙,斩钉截铁的暗自说道,然后毅然抬头往前,绝不愿意再度回首多看一眼,因为布铺掌柜害怕万一待久了,看久了,香料就不仅是闻到味,沾染到了身上,还会钻到自己的心肝肺当中去……
回到了自己的铺子,坐在柜台后面,布铺掌柜又是不知不觉当中发愣了片刻,以至于有人上门看布匹的时候竟然没发觉。
『掌柜的,掌柜的!这个怎么这么贵?便宜点,便宜一点……』
『啊?啊,抱歉,客官,我们这里不讲价……』布铺掌柜下意识的就说道。
『不讲价?嗯?╭(╯^╰)╮哼!』顾客放下布匹,掉头就走。
布铺老板反应过来,『呃,呃呃,客官!别走啊,客官!你出个价,您给出个价啊……』
不知道为什么,布铺老板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觉得很想哭……
……?(;′Д`?)……
骠骑将军府。
斐潜接到了张时从河东派人直送而来的密信。
信中揭发了河东裴茂私下倒卖兵甲,从中谋取暴利的一些事情。
斐潜立刻召集了庞统荀攸议事。
『果不出所料……』庞统看了信件,然后笑着说道,『平阳工房兵器走河东线,这损耗几乎都是个定数……哼哼……』
斐潜呵呵笑了两声。
其实大多数的所谓『漂没』、『火耗』等等的名头,实际上就是贪腐。就像是资本家,换了个名字,就不会展现出资本的嘴脸了么?
『裴氏精通经学,名扬河东,其祖多有二千石,亦登九卿,家世显赫……』荀攸说道,『听闻裴巨光好黄老之学,淡泊名利,数次开馆授学,声望极隆……绝非一般大户所可比拟……』
庞统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故而此事,多半绝非裴巨光亲为,顶多就是族中某人为之……』庞统冷笑着,这都是士族老传统了,正主都是干好事的,坏事都是临……呃,族中不孝子干的。
荀攸说道:『河东之地,以汾为界,分为南北。北面多干旱,又久经胡人所扰,人口稀薄,而汾水以南,便是富庶,盐铁皆有,亦有良田。闻喜裴氏,多有田亩,连绵数十里,佃户上千人……』
『张氏告发裴巨光,实则多为试探……』庞统看了一眼斐潜,『这小子,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老实……』
『张氏子欲清河东大户,而这河东大户必然与裴氏多有牵连……』荀攸说道,『若是主公不加追究……河东之事便是不了了之。倘若主公严查,牵连恐怕甚广……』
庞统嘿嘿笑了两声,『河东之所以胆敢克扣损耗兵甲,从中谋利,无疑便是仗着主公需要河东粮草……主公动用兵卒,河东之粮,便是旦夕可至,若是因此影响了庄禾所获,关中也多少会因此动荡……只可惜,嘿嘿,当下正是休耕农闲之时,距离开春么……』
『令君所言甚是。』荀攸说道,『若是可在开春之前结案……倒也可以一试,就怕是牵连甚广,以至于影响了春耕……恐怕就是得不偿失了……』
斐潜坐在桌案之后,沉思了片刻,『欲成大事,岂可半途而废?』
『传令!』
『查!涉案人等,一律缉拿!』
……凸(艹皿艹)……
雪停了。
天气更冷了。
柯比能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和手下的兵卒说话,鼓劲。
鲜卑人需要一场胜利,一场对外的胜利,急切的,就像是饥渴的秃鹫,盘旋在大漠的上空,急不可耐的盯着在大漠之中跋涉的人,盼望着他能在下一刻就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