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的单一利润不高,但是量大,所以如果司马家真的有这样一个煤矿开采权,也是极好的。
『叔达,说说看,为何不选煤矿?』司马徽转头问道。
虽然司马徽说得随意,但是司马孚却很恭敬的拱手说道:『回禀叔父,煤者,以量而利之,虽说有河道之便,然司马家中无舟……若是再购舟船,怕是又被骠骑大赚一笔……』
司马徽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除舟船之外,还有人啊……』矿工,船工,那个不需要大量人手?
『盐亦如是,且不说辽东何时可克……』司马徽缓缓的说道,『煮晒转运,亦是需要大量人手,更何况与幽州接壤……』盐业确实利润巨大,但是同样的也有大量风险。更何况曹操就在左近,东海煮盐看起来很美,但是也很难。
司马孚恍然道:『如是说来,唯有黄金可选……』
司马徽翻了翻眼皮,看了司马孚一眼,说道:『汝与汝兄,相差甚远矣……汝固然性情谨慎,可守家业,然灵动不足,恐是难以开疆辟土……』
司马孚默然无言。
司马徽仰着头,再次叹息道:『汝既知之,骠骑何尝不知?西域黄金……呵呵,骠骑之意,非扬其名,乃宣其物也……』
司马孚一愣,皱眉思索了片刻,忽然睁大眼睛,『叔父之意……』
司马徽摇摇头,然后斜眼瞄着司马孚,说道:『老夫原本以为天下……未曾想骠骑之天下,和老夫天下,并不相同……老夫老了……年轻可畏啊……汝等,若是都斗不过,就别去轻易招惹……知否?』
司马孚伏地而拜道:『谨遵叔父教诲。』
……( ̄。。 ̄)┐……
黄金,这两个字,便是新年到来之前,在三辅和陇右地区被提及最多的字眼了,迅速的就将原本所谓的士族的名声名头之类的给盖了过去,很明显,名头这个事情,毕竟是少数人的事情,但是利益,就是牵扯千千万万的人心了。
申时,虽然还不算太晚,但是天色已经昏暗,陇右金城城西的条窄巷里走过来一个年轻人。
雪又下来了,不大,无声无息的飘着。
年轻人肩膀和布帽之上,都沾染了一些白色的碎雪,他走得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犹豫,但是依旧没有放慢步伐。当他走过一家挑着酒幌子的屋子前,被屋内的热浪一熏,不由得狠狠的吸了吸鼻子,然后走了,但是没有过多有又翻身回来,钻到了蓝布幌子之下。
过了片刻之后,年轻人便又出来,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在窄巷之中。在巷子中段的一显得有些破落的院子前,他又停了下来。
这是大汉城池之中很常见的一个普通院落。一道低矮的泥墙围垣,围墙上的瓦片似乎都掉的七七八八了,干裂的泥缝里还能看见一截截的麦秸杆,站在院子外就能看见不大的前院有一间正屋和两间厢房。一个漆皮斑驳的木门扉,门扉上的门神画被风撕得破破烂烂,显然还没有舍得换上新的。
年轻人轻轻的拍了拍门扉。
院里没动静。
静悄悄的声音,催生了一种叫坏脾气的事物生长,他又叩了两下门,然后就变成了咣咣咣……
一个年轻女子在正屋门里探出半张脸来。她张了年轻人一眼,立刻低低地惊叫了一声石头哥,就急忙跑过来开门。
年轻男子,石头不耐烦的问道:『你聋了么?!』
『没……』女子低着头,局促地把手抓着围裙,低声说,『我,我在后院……』
『你爹呢?他也没听见?』石头一面问,一面朝正屋走。
石头名字叫石头,长得也像是一块石头,面部线条硬朗,脾气么,更像是一块臭石头。
『他,他……』女子不敢说爹听见了,只不过不想来开,只好一边跟着,一边低着头跟在后面,『我爹的病犯了,腿肿得发亮,下,下不得地……』
『该!』石头冷哼了一声,走了两步,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来,递给了女子,『去收拾收拾……等下一起吃一些……』
虽然油脂已经略有凝固,但是肉的香味还是透过了油纸,钻进了女子的鼻端,『石头哥,这……这个……』
『叫你去弄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石头推开了正门的房门,『老狗子,老子来了!』
『你个兔崽子,你个混球!你是谁老子?!你个克爹娘的家伙,怎么,今天又来打我女儿主意了?告诉你个混球,想都别想!』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屋内的火盆里面还有些红红的煤块燃烧,多少供给了一些热量,使得刚从寒冷里面走进来的石头多少有些舒坦和惬意,但是口中的语气却没有弱半分,『这该死的天气,怎么也没把你个老不死的收走先!老狗子,怎么,嫌弃我啊?等下我买的猪头肉你有种就别吃!』
『老子嫌弃你这个瓜怂!老子又不嫌弃猪头肉!』老头在床上挪动了一下,指了指一旁,『坐……』
『……』沉默了片刻之后,石头说道,『就算我是个克父母的……月妹子,说起来,也是个克夫的,我都不在乎,你在乎啥?』
『那不一样……』老头说道。
石头又有些安奈不住,『有个屁不一样,你个老狗子黄土都到脖子了,还那么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