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氐王倒是自在……”吴班笑了笑,“不过这自在恐怕是没有两天了吧……”
雷铜见吴班说得不客气,纵然有些城府,依旧是觉得不痛快,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收了收,看着吴班说道:“莫非吴兄欲讨某不成?”
“岂敢岂敢……”吴班笑笑,说道,“只不愿见雷氐王自寻死路尔……”
雷铜哼了一声。
“盐铁,乃国之重事尔……”吴班不慌不忙的说道,“以雷氐王之见,征西将军与吾主刘益州相比,谁更胜一筹?”
雷铜“哈”了一下,说道:“元雄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不妨直言!”
“两家兵事么,如今倒也难说,吾主新得荆州牧刘景升之援,如今征西人马亦不得进……毕竟吾主与荆州牧皆为汉室宗亲,自有守望之意……此外,吾主宽厚仁慈,纯良至诚……至于征西将军么……”吴班笑笑,意有所指的说道,“某就不太了解了……不过,想必雷氐王多少应该知晓一二……”
“南充之地,城虽不广,田亦不丰,奈何此地产盐啊……”吴班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说道,““纵然此时征西未有所动,呵呵,雷氐王……不知雷氐王又能留于南充几日?”
雷铜的脸色总于是沉了下来,这个事情向来就是他的逆鳞,也是他一直担忧的问题,虽然说徐庶来了之后,也没有表示说要调动他,但是雷铜他知道,其中过半还是安抚之意,若是到了将来……
历史上,雷铜也是见到了刘备并吞川蜀之势头已成,加上川蜀士族大多数也投向了刘备,雷铜便也投了刘备,以此来保全自己的地位和利益,然后和张飞共同镇守巴西了一段时间,随后便在和曹操争夺地盘的战斗当中战死沙场。
虽然历史上对于雷铜这样的人,向来就是少用笔墨,甚至有时候连写都不写,但是从一开始能和张飞联合治理巴西郡,然后变成了征讨曹操的先锋将,最后默默无闻的死去,连多一点描述都没有,也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没有任何一个政权,会长时间的容许自己治下还有什么政治小团体,尤其是像雷铜这样,还能有地方武力支持的团队领袖。
其实雷铜也有些犹豫。
和历史上不同,当年只有一个刘备和刘璋在争夺川蜀,而且不管怎么看,刘璋都是成不了大器,也无力回天了,因此除了个别的一些死忠派之外,大部分人都是树倒猢狲散,然后再选新的树,所以雷铜当时的选择也不太为难。
然而这一次刘璋竟然有荆州的援兵,这就和雷铜之前想象的刘璋会速败的结果不太一样了,并且局势也越发的混乱起来,虽然说征西当下似乎有些优势,但是征西毕竟是擅长于骑兵,这川蜀之地骑兵就等于是基本用不上,那么就等于是征西要用自己不擅长的一方面和刘璋以及荆州兵进行对抗,这个自然是上下一落差,区别就大了。
再加上雷铜原本就不是什么智谋超群,可以动不动就摇着扇子,出口便是天下大势的人物,所以雷铜这些天,同样也是烦忧不定,吴班这一番说辞,很是浅白,也直直的戳在了雷铜的痛处。
不过雷铜同样也是知道,反复小人是最不受人待见的,现在已经算是投了征西,然后若是又转而又投了刘璋,若是刘璋最后胜利了,多少还好说,如果是征西最后胜利了呢?
见雷铜迟疑,吴班决定给雷铜下一记重药。
“好叫雷氐王得知,也算是尽某一番同僚情谊……如今荆州牧人马已是北进……”吴班微笑着说道,“征西之兵不日即退,届时雷氐王……”
雷铜心中一跳,脸上却勉强维持着正常的颜色,打着哈哈说道,“某不求高位,只替南充父老所忧,不欲其受兵火之害也……此愿此心,可昭日月!若真是征西兵退,刘益州欲加罪于某,亦无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