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的么,哪里会没有吐槽的?尤其是像这些原本在荆州的本地兵卒,长途跋涉而来,又紧紧的赶到了五里涧这里,加上和川蜀本地兵卒相互之间语言语音有些差异,饮食习惯也有些区别,基本上谈不到那里去,有些怨言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最先躺倒那个斥候,枕着手臂,若有所思的望着越来越是昏暗的天空,说道:“听说大公子不受使君待见……我们这些其实就是被……”
“闭嘴!”旁边的什长霍然变色,虽在夜色之中,又在山坡之上,除了自家兄弟之外四下并无无人,他仍心惊胆战地转头四处环视了一下,压低嗓门喝道,“这个事情你小子也敢讲!传出去,被上面追查起来,少不得一个惑军之罪!你要大家陪着你一起掉脑袋么!”
“是我失言了!”最先的那名斥候也知道是说不得,连忙翻身坐起,朝着其他人拱手谢罪,但是依旧忍不住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我们算是什么?”
众人顿时都默然下来。
那个老成一些的什长咳嗽了一声,“算什么?你自己以为算什么?今天吃多了?还操这份闲心?你我都一样,就是个脑袋拴在腰带上的大头兵!走了!再往上走走,今夜要在山顶值守,有这份闲心还不如好好找个地方!”
几个荆州斥候没精打采的翻身爬了起来,继续往上走去。
走了一小会儿,正在向上攀爬的其中一个斥候放缓了脚步,转动着脑袋四下看着。
“又怎么了?”正跟在他后面的另外一名斥候差点一头撞在他屁股上,顿时不满的嘀咕道,“停下来干什么?”
“真奇怪,我好像停见了一些鸟叫声……”
“鸟叫?这山林众多,有鸟叫声不是很正常么?没鸟叫声才不正常好不好,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不……”前头的斥候迟疑的说道,“你听,这个好像有些不一样……这鸟叫声,好像在……”
先头的荆州斥候努力辨别着声响,然后猛然间看见从头顶上方草丛当中冒出了一个带着一头的蒲草,脸上还花花绿绿的怪物,顿时吓得嗷得一声,手脚酸软,在斜坡上也附不住,跌将下去,还将后面得其他人也撞得踉踉跄跄,连带着两三个一同往下翻滚而下。
等到跌得鼻青脸肿得荆州斥候天旋地的勉强撑起了身子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边已经汇集了不少方才见到的那种怪物,呼啸着将自己几名同伴或是射杀或是砍杀,才明白这些怪物其实也是人……
荆州斥候忽然脖颈一凉,一柄锋锐的战刀贴了上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老实告诉我,今夜营寨口令是什么,便饶汝一条性命……”
“是……是……”荆州斥候眼珠转动了几下,“这个……口令是……襄阳……”
“哼!”廖化手下一用力,刀锋割破了荆州斥候的脖颈,鲜血噗的一声往外喷溅。廖化顺手将荆州斥候的脖颈往下一扭,鲜血大部分都喷溅到了地上,并没有沾染多少到廖化的身上。“你当我傻子么?”
凌颉提着战刀走了过来,顺手将战刀上的血渍甩掉,“元俭,怎么了?”
廖化站了起来,说道:“原想问个口令……这小子不老实……”军中白天用旗帜鼓角为号,夜间就多数用灯火为号,外出侦察的哨探回营地的时候,也是有口令,廖化原本也就是顺口一问,能问出来最好,问不出来也没有关系,因此一见到荆州斥候眼珠乱转,迟疑不定,便猜测其多半讲的是假的。
猜错了?
猜错了就猜错了呗。若是真的相信了这个荆州斥候所说的,然后当成是真的,大模大样要走正门,那就真的是自个儿往刀尖上跳了。
“这是第三批了……”廖化将战刀收起,“差不多了,估计一两个时辰之内,不会再有斥候出来了……”
凌颉也转头看向了石梁,又抬头望了望天色,说道:“嗯,动手吧。”
今天晚上秋风正爽,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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