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准备的袁绍兵卒,又都是精锐甲士,真如虎入羊群一般,杀得麴义手下毫无抵抗的能力!所有人都在惨叫,有的人只是在地上乱滚乱爬,昏头昏脑的想摸出去,却被无数双脚踩在脚底,无数声的惨叫最后汇聚成一声:“将军死了!中计了!将军死了!我们中计了!”
那名最先动手的袁绍军官,身上已经满是血肉,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砍倒了多少麴义兵卒,一边砍杀,一边在扬声大呼:“大将军有令!杀光这些叛贼!”
“我们不是叛贼!”齐周并没有跟着麴义坐到大堂之中,而是跟着其他兵卒坐在堂下,原本只是想着以防万一,结果真的遭遇突变。大堂之中包括麴义等人都是遭受了重点的照顾,一时之间被杀的血流成河,而堂下院中的就稍微不那么进逼,倒是给了齐周一些喘气的机会。
“杀出去!大伙儿一起杀出去!”齐周见后堂之中也涌出了一排排手持长兵器的甲士,便知道就算是自己舍命往后堂杀,也未必可以给麴义报仇,便只能退而求其次,先保全自己性命再说!
仿佛只是短短一瞬般,刚才还热闹得笑语连天的院落走廊之中,就变成到处都是尸骸,到处都是鲜血,到处是残肢的死地!满地都是血肉和菜肴混杂在一起,方才还搂着肩膀,称兄道弟,现在便是凶神恶煞,拼杀在一处,仿佛索命厉鬼一般。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笑话。
麴义带人回归冀州,是带着一腔的热血而来,结果在韩馥面前热脸蛋碰了冷屁股,被人笑话。
袁绍来了,鞠义力排众议,决意和公孙瓒死战,结果虽然杀败了白马义从,但是麴义手下部众也同样折损过半,就连麴义本身都身受重伤,几乎战死沙场,而今却成为了袁绍亲卫口中的叛贼,这如何不是一个笑话?
齐周不顾拦在院门的袁绍兵卒刺来的长矛,付出一条手臂被刺中的代价,砍翻了袁绍兵卒,终于是冲出了院落,但是旋即一头撞进了麴义乱兵的洪流之中。
能进入府衙院落的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的麴义兵卒也就是沿着府衙的街道,然后也有袁绍兵卒带来酒水炖肉,便席地而坐,大吃大喝起来,结果没想到事发突然,不仅是不能抢到在街头的战马,甚至被拍成队列的袁绍长矛手往中央压迫,顿时就乱成一团。
一部分麴义兵卒见势不妙,也顾不得到底是哪里,破门的破门,爬窗的爬窗,甚至有人开始攀爬围墙,四散逃窜。
齐周不顾手臂上鲜血淋漓,见状也不容的半点犹豫,便身先士卒的带领着麴义兵卒直直往前拼杀,一边向前,一边呼喝着汇集兵卒。麴义兵卒也都是知道当下凶险,见有人带头也是不约而同的汇集在齐周身边,跟着浑身是血的齐周向前突击,企图在袁绍兵卒合拢之前,杀出一条血路,逃出高阳城去!
齐周咬牙冲在最前面,迎面对上前来阻拦的袁绍兵卒,他的动作极大,但是却准确有力,受伤的手臂的战刀只是用来护身,或砸或挡,而另外一手的战刀则是主攻,劈砍刺扎,凶狠异常,一时之间,不知道被他斩杀了多少!
麴义的兵卒也都跟在齐周身后,沿着破开的缺口朝前猛攻,到了此时此刻,众人都是知道,不豁出性命就根本别想着能杀出去,于是不管不顾的拼杀,甚至有时候都是以命搏命,奋勇直上!他们都知道,这个时候,就是他们生死存亡的关键!
他们这支队伍,在一片血光当中逆流而上,经过之处,血肉满途。杀得袁绍兵卒也有些坏了阵型,被挤压得跌跌撞撞四散开来,阻拦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差,最后只是发一声喊,轰的四下乱逃!
齐周杀的满脸都是血沫碎肉,手臂已经是禁不住的开始打颤,原本的战刀也是杀得刃口倒卷,途中不得不又更换了一把,见袁绍兵卒被杀退,然后有些杀红了眼的麴义兵卒还要追杀,连忙拦住,高声喝道:“快,赶去北门!只要冲出城门,我们就能活命!”
而在高阳北门,城门之下,却有一名黑甲战将端坐马上,长枪立于身后,巍然不动。见城中府衙之处血光冲天,眉眼之间依旧是动都不动一下,十余名的亲卫在其身后列队,也是默默的擎出兵刃,等待着号令。
见齐周等人突破了防线,黑甲战将轻轻的一磕战马马腹,战马轻巧的在石板路上慢跑起来,然后速度逐渐的加快起来。十余名的亲卫也一同跟着拍马跟进,形成了一个锋矢阵,朝着齐周等人就碾压而来!
“张郃!”齐周认得黑甲战将,心脏猛地一缩。
“弓来!”张郃面无表情的将长枪一横,然后接过一旁护卫递过来的长弓,随后架上了箭矢,竟然丝毫未停,便在马速提升的过程当中开弓射出!
齐周红着双眼,正回头朝着剩余的麴义兵卒吼着一些什么,就听见凄厉的箭矢破空之声传来,想要躲避,但是无奈体力消耗了极多,只能是稍微错开了一些要害,就见这一只箭矢如电一般射来,直接扎飞了两片铁札片,在丝绦崩飞当中透入齐周的肩头!
齐周高大的身形不由得一晃,战刀再也捏不住,跌落在地面之上,愕然的转头看看羽箭射来的方向,却看见自己那个同样高大的黑甲战将,冷漠的放下了长弓,抄起了长枪,快速沿着长街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