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张湜这几天,也是殚精竭虑的为了保证斐潜大军的各种器物的供给,忙得一日里睡不到两个时辰。休息不够,自然是有些精力不济,猛然间被一吓,心神难免失守。恍惚了片刻之后,张湜才算是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是见到巡检队长成赟急急而来,满脸急切神色,礼都来不及行,一叠连声的疾呼:『县尊!南门生变!有敌扑城!请县尊速决!』
城中有两套兵马。
一套是寻常守军,负责城防,多为步卒,另外一套则是巡检之下的机动马队。巡检队长成赟也是第一时间听到城中有惊变之声,顿时一边派人出去打探,一边就来找张湜请令!
张湜脸色铁青,『集结人马!立刻随我赶赴城中平乱,要是有贼杀入,就将他们杀将出去!』
今年的优等考评没戏了!
看看能不能在贼子身上捞些脑袋,否则的话今年的假田就别想了!
断人钱财,就是杀人父母,张湜也是不免有些杀气腾腾。
巡检队长成赟紧紧跟在张湜身后,『人马已经集结,就在衙门之前!不过,这兵凶战危,县尊就不要上前了,还是坐镇衙署安全些……』
张湜不停步,『主公以北屈托我,某岂可畏惧生死?!北屈若是有失,纵保得残躯又有何用?!』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疾奔出了衙署,在衙署外面的空地上,巡检马队已经集结完毕。
张湜也顾不得等什么来迟之人了,便是立刻翻身上马,呼喝一声,连甲胄都来不及穿上,就是当先冲出!
巡检队长成赟也是大喝一声:『全体跟上,随县尊平乱!谁要后退半步,军法不容!』
呼喊声中,他已经猛的打马疾驰而出,一下就赶在张湜身前,拔出了战刀。虽说他已经退役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当年在军伍之中形成的血气,依旧未减得几分!
城中这个时候,难免有些扰动,不过北屈之地,大部分的居民都是和工房相关,平日里面除了一些防火避灾的操练之外,也是讲究一些规矩统属的,因此在初期的骚乱之后,各家各户也开始按照平日里面的归属习惯,开始闭门守户,并没有出现多少想要浑水摸鱼之人。
这就使得北屈县城虽乱,但混乱蔓延的范围很有限。
街道之中,张湜和成赟策马狂奔。几次张湜要超越成赟往前,都被成赟强硬的拦在了后面。北屈县城并不大,没有多长时间,一行人就已经奔至南门左近。让张湜欣慰的是,喊杀声最大处,还是在门洞之处,看来城门还没有失守!
街道之上,突然闪出了几条身影。
这几条身影,正是之前范先派遣出来的人,目的就是在北屈城中制造混乱
这些亡命一开始的时候,还兴奋异常,可是见后面城门迟迟不不能被攻破,后续的人冲不进来,而城中市坊民户也从一开始的慌乱,陆陆续续的开始闭锁门户,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想要继续搅乱,就费劲了……
撞门,没有像样的工具根本撞不开。
翻墙过去么,才爬上墙头,就看见院子里面的几个百姓举着粪叉锄头什么的又是刺又是砸过来,根本也过不去!
这些亡命徒只有些短兵刃,也没有穿什么甲胄,还未必能抵得过这些锄头粪叉。
而且为了进城的时候不起眼,这些凶徒也没有携带什么引火之物。
毕竟在北地,带些随身的兵刃问题不大,但是穿甲胄带引火物,可就问题大了,必定会被盯上。反正进了城中,先搅乱各处,然后随便哪个民居家里没有引火之物?到时候抢来点火就是。
结果现在麻烦了……
骚乱没能骚乱得多久,火头也没能点起几个,东边的院子进不去,西边的大门撞不开,正在街道上来回乱窜的时候,便是听到了马蹄声而来,便是急急躲避,却被张湜等人撞个正着。
成赟呼喝一声,便是直接带着手下碾压过去。
巡检大多数都是老卒退役,手下多少是沾染过人血的,虽说年岁大了一些,但是战场的经验却不容小觑,这三五战马自然形成了一个小的锋矢阵,战刀长枪弓箭齐下,顿时就将几名凶徒直接碾压在了马蹄之下!
如此阵势,侥幸未死的亡命徒连忙跪地,『饶命!饶命!小的投降!投降了啊!』
张湜怒声大吼,『谁派你们来?!』
两个亡命徒在刀枪之下瑟瑟发抖,浑然没有半点亡命之气,『小的……小的是范郎君所派……』
『范氏竖子何在?!』张湜怒发冲冠。
张湜之前收到了消息,说是小心范先。可是张湜为了供给斐潜军中器物后勤,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缺乏,本想着等忙过这一段之后再做处理,却没想到被范先捅了一刀,不免有些羞怒难忍。
亡命徒哪能知道范先在何处?
支支吾吾之下,便是被张湜直接下令砍了头。
『先稳了城门!』张湜大呼,『待平稳了乱事,必诛范氏三族!』
而此时范先正带着几十人,冲击着北屈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