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怎么能不讲道理呢?
明明自己这么英俊潇洒美丽非常的小仙女,呃,小仙男,碰见个下头异性,一时乱了手脚,搞混了思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错事,而且还道过歉了,也罚过款了,还想怎样?
曹纯依旧是冷漠的说道:『上次,是上次,这一次,是这一次。』
『什么上一次……』夏侯尚身躯摇晃了一下,他觉得腿脚有些发软,也顾不得保持什么姿态端庄了,一屁股坐了下来,按着桌案,冷汗滚滚而落。
不就是写个小作文……
呸,不就是打了几次败仗么?
身为统兵将领,怎么可能百战百胜?而且我这还是屡败屡战!
不是应该嘉许么?
这个世道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曹纯走到了夏侯尚的面前,伸手按住了夏侯尚的肩膀,低下头,声音也放低了下来:『当下旁人都不值得相信,某只能相信你……』
『……』夏侯尚欲哭无泪。
求你了,别相信我,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但是夏侯尚也知道,确实也是如此,毕竟按照曹氏和夏侯氏相互之间的关联,曹纯当下可以相信绝对不会背叛的,也确实是只有夏侯尚。
夏侯尚忽然抬头说道:『正是如此啊!将军你相信我,那么他们怎么会相信我呢?我过去那边,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不是死路,而是活路。』曹纯在夏侯尚面前也坐了下来,盯着夏侯尚说道,『伱继续统军下去……你还想败几次?被骠骑军击败,我们都能理解,也不会说什么……然后你被张郃张儁乂所败了……现在你面对胡人……你自己说,再这样下去,你有什么活路?要么死在阵前,要么就死在辕门之下!』
『这……』夏侯尚目瞪口呆。
不得不说,曹纯说得也不是毫无道理。
军法无情啊,若是对于夏侯尚始终这么优待,那么幽北的曹军上下又将怎么治军?打败仗都不需要付出代价,依旧还可以升官发财,那么谁又会想要打胜仗?到时候所有人都盯着夏侯尚,不处理夏侯尚怎么服众?
『若是某所料不差,』曹纯往大帐之外看了看,『营中一定有了不少议论……只不过你并没有在意这些……』
夏侯尚抬起头看了看曹纯,一脸的苦涩,『果真……就只能是如此了么?若是某……若是……』
曹纯沉声说道:『你可知晓关中骠骑之子,欲撤换赵云赵子龙?』
『什么?』夏侯尚张大了嘴,『此事当真?』
『当着辛从事之面,有些事不好明说,』曹纯拍了拍夏侯尚的胳膊,『想必是主公离间之策奏效了……若是你到了北域之后,多对辛佐治亲善……同时也要交好张儁乂……』
『张儁乂?!』夏侯尚忍不住说道,『他是叛贼!』
曹纯呵了一声,『当初张儁乂究竟如何……此事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既然张儁乂叛逃一次,为什么不能叛逃第二次?』
夏侯尚心里乱成一锅粥,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曹纯说张郃,言语之中多有蔑视的意思。
没错,谁都不会喜欢叛徒,谁都觉得忠诚是一个人最好的品质,所以都会蔑视叛徒,尊重忠臣,因此对于辛毗和张郃来说,多半也在骠骑之下过得并不好,这是夏侯尚也可以想得到的,只不过……
若是他夏侯尚当下也按照曹纯的计划,『叛变』过去,即便是将来真的能够完成所谓的刺探情况,了解实情,为了曹氏大业奋斗终身,但是夏侯尚他是不是也要永远的挂上一个叛徒的名号,从此都被人蔑视,都被人讥讽?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夏侯尚想到这里,不免有些生气,以至于连眼神都有些变化,气息也粗重了一些,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了起来。
曹纯一把将夏侯尚的拳头按在了桌案上,『伯仁……多想想夏侯氏……你不是一个人……别忘了你当年在谯县之时,一同汇集在主公旗下,发过的誓言……主公需要一统大汉,这其中难道就没有危险么?难不成只有主公去冒险,而我们这些人都可以安安稳稳的居后享受?』
『……』夏侯尚沉默着。
『北域之中,我们原先也有派遣斥候,但是这一段时间来,长安内外包括北域,一直都在清剿彻查,我们的人手损失了不少……这骠骑之子欲撤赵都护之事,也是好不容易才传出来了消息……』曹纯低声说道,『而我们不清楚这事情究竟真假,若是……唯有进入北域内部,打探骠骑更为详细的安排,我们如今才有胜算!』
夏侯尚沉默了半天,忍不住还是问道:『难不成非要我去么?换……换一个,我觉得营中那个曹氏军侯就不错……』
夏侯尚也明白了曹纯的意思,想要让夏侯尚调查清楚北域的情况,如果真的是撤换了赵云,北域都护府之中必然会出现一些震荡,到时候曹纯统兵前来,然后夏侯尚他在内部接应,里应外合之下,说不得便可以一口气直接掀翻了北域都护府!
不过诈降做间谍这种事是非常危险的,万一被对方发现,可就没什么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