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却只是看到了外形,便是觉得自己懂了。
这不是超简单么?
可是他不深入,也不清楚为什么同样的东西,却在不同地方有不同的效用?在工匠处只是个物品,在皇帝手里却代表了权柄?
有些人站出来,带着神秘,忽悠着,那是因为上天赐予了权柄!
在封建王朝,地方官员的权利大多数是皇帝,是中央朝堂授予的,或者叫做组织上面授予的,所以自然而然的会对于组织上层敬畏,对皇帝遵从,可是当皇帝孱弱的时候,地方官员又会立刻变得狂妄自大起来,觉得自己未尝不是下一个的皇帝?
至少在上层组织没办法直接管理到他的时候,他便会无限的扩大自己的权柄,然后施展出一切的能力去摄取更多的利益。
但是实际上,权力这东西,是拿脑子换的。
简单来说,就像是交保护费一样,由下层的人上缴了一部分的脑子,让上层人的代为思考而产生出来的一种畸形物。
当然不是说真的把脑袋撬开,然后掏出一把脑浆来给旁人,而是这么一个意思。
原本这只是基础的人类分工协作,但是当有了粗浅的权力的人发现,他们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获取更多的好处,指使更多的其他人的时候,贪婪就成为了权力者的代名词。
从古代的巫,到后世的官。
一脉相承。
王凯自然不知道这个,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做事,关键是他还觉得旁人的道理都是在说教,听了就烦躁。
听不进也不看书,一知半解,半部论语也可以打天下……
这是一种错位思维,但王凯觉得自己没错。
这种错位的思维模式,也不仅仅存在于官场,在很多地方都有,比如资本家就错位的认知所有员工的**都是他们的,都必须由他们来支配,然后员工中午吃饭时间看个手机都是罪过……
王凯他自己没有察觉到有什么问题,就像是那些大熊国的官员,他们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王凯是如此的渴望着权柄,就像是渴望着有一天就有什么神灵给他施展了大开窍术,然后他便有了什么通天的本领,绝世的才能。
反正对于王凯来说,付出努力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会付出努力,只能靠着开挂勉强过活。之前他开的挂,是钞能力,但是现在这玩意能力值不足了,他必须找到新的功勋,才能充值。
他来到了汉中。
王凯自己喜欢权柄,因为有了权柄就可以让旁人乖乖听他的说教,所以他认为权柄二字,定然也是李典所无法拒绝的。他最讨厌那些说教他的人,那些告诉他要怎么做的人,但是他同样也讨厌那些不让他说教的人,那些不听他良言相劝的人。
简单来说,他说旁人,可以,那是金玉良言,旁人怎么有理由不听?旁人说他,不可以,天天说教有意思么?这我能不懂?
王凯找到了李典,准备好好说一说。
王凯觉得抓住了一个好机会……
汉中比起其他地方来,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重要的是汉中之地,李典自己说了算!
这就意味着李典第一次享受到了『权柄』的美味!
如果这个时候让李典失去了这个美味的权柄,他能舍得么?
所以策略不就是出来了么?
汉中远离长安,间隔秦岭!
当年张鲁,后来有张则,然后张辽被调走了!这意味着什么?说明骠骑必然是因为不放心张辽在汉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典接任了张辽,会让骠骑就因此放心么?
显然不可能!
西域之事,便是前车之鉴!
王凯觉得自己似乎是抓住了李典的要害,捏着他的蛋蛋。
在骠骑大将军离开了长安,那么无疑长安就将是一个巨大的危险漩涡。
汉中难道就能逃得过?
如此情形下,稍有常识的人都明白,如果斐潜处理不好西域之事,那么今日显赫无比的人物,明日可能就会立刻跌落凡尘……
其实,跌落凡尘,门庭冷落已经算是顶好的下场了,对于亲眼见过雒阳和荆州的政治斗争的王凯而言,无数人头,流血灭门,往往才是这些失败者的最后结局。
所以谁输,谁赢,这就很关键了。
王凯就觉得自己必须站在永远都赢的哪一方,觉得不管怎么样,大汉天子不会输,大汉天子怎么都是大汉天子。
大汉天子现在是刘协,未来或许不是刘协,但是依旧是大汉天子。
不管是曹操,还是斐潜,亦或是之前的董卓,何进,亦或是再往前的什么霍光,王莽……
大汉天子不依旧是那个大汉天子么?
权柄依旧是那个权柄。
只要这样的权柄依旧在,那么青山就必然依旧可以夕阳红。
汉室数百年,成王败寇,正反双方的例子都能堆成山。
因此王凯觉得自己绝对是稳了。在这一刻,他自诩代表了皇党,代表中央朝堂,代表了三四百年的煌煌大汉!
所以王凯在面对李典的时候,在一分的老乡亲切之下,还有另外六分的自傲,外加潜藏的三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