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世就更加直白,『是兄弟都来砍我!』
这是祈使句,也是陈述句。
曹军之所以在和谈不久就立刻翻脸,原因很简单,公孙度用来转运兵卒粮草的那些船只,对,就是孙权送给公孙的那些兵船,被曹军发现了。
毕竟是机不可失。
船只虽然可以在海面上航行,嗯,尤其是在渤海湾这个更像是内陆湖的海面上,但是也是要靠岸修整补充淡水的,尤其是在春末,进入初夏之后,这海面上的风就渐渐强劲起来,这些船只既不能距离岸边太远,又要小心避让在岸边的礁石,于是乎,可以提供船只靠岸修整的区域,就不是非常的多了。
要是这一次不抓住机会消灭了这些公孙度的船只,难不成还等这些船只跑回去,继续给公孙度运兵运粮么?
有意思的是,公孙度的兵船,并没有出现在渤海湾,而是到了胶东半岛。
原因很简单,此时此刻的航海术,没有被完全点亮。
现在这个阶段的船只,几乎就是内陆船拿来当海船用,稍微有些大一些的风浪,这些船只要么就是被吹翻,要么就是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这一次也不例外,因为夏初的季风开始吹起来了,而刚开始的季风是非常不稳定的,因此这些船只便是受到了影响,原本应该是在渔阳左近靠岸的,结果一路小风吹着到了胶东!
关键是这些辽东兵还不清楚自己究竟到了那里……
海图?
抱歉。
在汉代当下,除了在斐潜那边有标准尺度的地图之外,其余地方的地图大概率都是像是山海经的那种地图模式,『大人国在其北……在北……在其北……又在其北……』,具体北多少,多远,一律忽略。
『现在我们这地方不对!我们应该没到渔阳,还要向这个方向走!』
『走你个头!我们已经超过时间了,再往前走,怕是越走越远,现在应该是向那个方向走!』
『你们都不对!我们之前没有风,这一次有风吹着,我们应该是走偏了,现在是走错了!应该往回走!』
『……』
十八艘船,有四个船老大,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拿着地图比划着,争论不休。
跟船的将校虽然已经是习惯了船只在海上的颠簸和震荡,但是多年陆生,使得即便是停船了,也依旧是感觉非常不舒服,『别吵了!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没有?』
『回禀军司马,还没有……』一名兵卒回应道。
『¥%@@……』公孙度的军司马嘀咕了一声什么,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再派二十个人出去!这一次往西南方向走!查探到什么立刻回报!』
兵卒领命下去了。
『其余人等,原地待命!』军司马依旧是非常烦躁的嘀咕着,然后转头回船舱睡觉。他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炸了,实在是没有心思和这些人叽叽咕咕。就像是长时间坐火车的,下了车仿佛依旧能听到脑袋里面咣当咣当一样,坐船久了,便是总觉得自己在晃荡着,即便是现在停在岸边,也是觉得自己深一脚浅一脚,非常不舒服。
从某个角度来说,军司马当下做出的决定,是比较正确的,毕竟在不清楚具体位置的情况下继续乱走,是一种纯粹碰运气的行为,还不如搞清楚自己身处何处,再来做出新的决定和安排……
但是或许是因为疲惫,或许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军司马忘记了一个事情,就是他的这些手下大部分都是辽东人,而这些辽东人突然出现在胶东半岛,简直就像是煤坑里面多了一个屎壳郎,亦或是人民里面多了一个富豪?反正基本上来说,差不多就是这样,这种巨大的差别性,即便是如何掩饰,也无法消除。
很自然的,公孙度的船只就被发现了。
未知就是一种恐惧。
当然也有一些人会觉得好奇,但是大多数的人是恐惧居多。
尤其是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夜幕降临之后,便是越发的使得船上的这些公孙度的兵卒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尤其是在外面的公孙军的岗哨。其他的小伙伴可以在船只上睡大觉,结果自己偏偏要到外面来喂海蚊子……
这海蚊子又凶又馋,一口咬下去,便是肿起硕大一个包,然后便是又痒又痛。
公孙军在外的岗哨,根本就停不下来,一会儿动一下,挠挠这边,然后一会儿又动一下,拍一下那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对付这些吸血鬼上,压根就没有注意有黑影在渐渐的逼近……
不多时,公孙军的岗哨就被放倒了,然后从黑暗中走出了更多的人。
『令君,这一带我都熟悉,现在都退潮了,这些船都卡在滩涂上,他们走不了!』一个稍微苍老一些的声音说道,『这水要等到天明之后才会重新涨回来……』
令君是陈应。
梁口县令。
一个并不是很富裕,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名气的小县城。
陈应,属于下邳陈氏。算起来应该是陈登的从弟,正常来说应该官职不至于这么低,可问题是现在下邳陈氏已经大不如前,原因很简单,陈登死了,死在徐州之中,悄无声息,却有痛苦无比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