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许褚皱起眉来。
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此时此刻,许褚也没空回头再去理会,只能是绕过了土塬,摸向鲍忠的屁股后面去。
并非是许褚喜欢菊花,而是谨慎。
……
……
曹军中央营盘之中。
夜战,最为关键的,就是信息的有效传递,而曹军在这个方面上,显然是有很大的问题的。
曹军大营之中,大小营盘错落,而曹洪所在的中央营盘,不仅是栅栏寨墙更高,而且沟壕更深,光开门就有设有四处。高台,望台,箭楼,密布其中。
别的营盘,只是在营门处设立一两个哨塔就了不起了,而在这个曹军的中央大营盘之中,不仅是有驻扎弓箭手的防御高台,还有专门架设弩车的武器高台。
如果仅仅是看在高台上的那些弩车,冰冷的寒芒盯着其他地方的火光血光,似乎是沉稳有度不为所动。但是如果看下面贴近地面,又会发现在营盘之中,紧急往来的兵卒一头大汗的在来来往往狂奔,焦头烂额的没入夜色中传达着命令……
所以,这是不动如山,还是惊弓之鸟?
看着营地里面燃起的火光,喷溅的血色,听着各处厮杀声和惨叫声,曹洪面沉如水。
『贼子!真真该死!』曹洪怒声而骂,『此等背祖忘宗之辈,人人当而诛之!』
鲍忠没叛变之前,曹洪恨不得让鲍忠天天喊着忠诚,夜夜感谢福报,自愿加班到猝死,为了大汉王朝曹氏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贡献最后的一滴骨髓。
即便是曹洪已经察觉到底下层面出现了怨言,牢骚,甚至是戾气横生的时候,依旧不以为意,甚至还会高高在上的指点着,『现在这人啊,都不知道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戾气?』
是真不知道?
还是装不知道?
现在好了,鲍忠反叛了,曹洪又是大怒,表示鲍忠这个脑后反骨之辈,老子早料到他会如此!
公司给了他这么好的平台,让他有这么好的展示机会,成长环境,没想到鲍忠如此忘恩负义,低俗下贱!
然后又是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安排的监视鲍忠的兵卒军校,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收拾了?
最后得出结论,真是一群废物!
不过曹洪还做了一些安排,调集了一些中护军卡住了鲍忠前后的位置,作为以防万一的手段,现在看起来还确实是起了作用,卡住了鲍忠所部的移动范围。
而现在,对于曹洪来说,更需要确定骠骑的接下来的举动……
这样他才能比较有针对性的作出一些安排来。
『将主!骠骑贼军好像是往东去了!他们烧了民夫营地!』
望楼上的兵卒叫喊道。
因为是在夜间,所以也不是看得很是清晰。
但是哭喊声和燃起的火光,多多少少的会暴露一些信息出来。
『往东去了?又是去安邑城?』曹洪顿时有些愣住。『你可是看仔细了?!』
『看仔细了!确实是东面的民夫营地火起!』兵卒回禀。
『这个……』曹洪迷糊了。
搞了半天,又是为了安邑城?
不是冲自己来的?
骠骑这是几个意思?
曹洪现在腿上有伤,爬不得高台,只能是尽量伸着脖子往远处望。
曹军大营占地很是宽广,大营之内还有小的营盘勾连纵横。
在火光摇曳之中,只是能看见在营寨,木桩,防御工事之间,有很多影子在晃动着,却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曹洪咬着牙,『营寨外面的骠骑骑军动了没有?』
望楼上的曹军兵卒努力瞪大眼看向远处的黑暗,然后分辨在空中是否有马蹄的声音,片刻之后低头喊道,『将主,没发现什么动静!』
护卫在一旁说道:『将主,会不会……没出动骑兵?』
曹洪沉默了一会儿,便是摇头,『不可能!这骠骑一向谨慎,怎么可能仅仅是用些步卒?肯定不可能!这些骑兵说不得都包了马蹄!』
『可是……』护卫说了两个字,就没有继续说了,因为没有必要。
现在的情形,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
骚乱依旧在继续。
在夜间,有比敌情更为可怕的东西,就是营销……
哦,错了,营啸!
其实说起来,营销和营啸似乎也有不少的相通之处,都是挟裹个人的意志,陷入莫名的狂热之中,丧失理智……
夜间这么骚乱下去,就算是将骠骑军和贼逆都消灭了,或是击退了,都会造成不小的损失,甚至可能会导致第二天无法收场。
所以摆在曹洪面的选择,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尽快平息骚乱,另外一条路就是……
曹洪仰头而望。
天上的星辰依旧是那么纯净,绚丽,丝毫没有沾染上人间的血腥和污垢。
骠骑主力不明,他就不能妄动……
可不动的结果更糟糕!
因为夜间如果再这么骚动下去,只怕可能带来的损失比敌人冲营还要来得大!
再撑下去,都不用等到斐潜来,说不得曹洪自己就先垮塌了!
两难,又是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