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来了。
……
……
豫州官渡附近。
临时多了一个营地。
营地扎得不是很严禁,似乎多多少少有些潦草的痕迹。
营地之中,飘扬着将主旗帜上,写着一个『崔』字。
崔琰原本是前两天就准备移军北上的,但是还没有出发又被叫停,然后又是接到命令继续出发,走没几里路,再次被叫停下来……
崔琰便是明白了,干脆领兵回旋,上报说命令不清,朝令夕改,要一个准确的命令他才能领兵北上,于是终于是消停了,没有新的命令到来,他也就在豫州的边缘一直驻扎着。
崔琰在此地驻留下来,就像是一滴,哦,应该是一瓶蜂蜜被打翻在地,吸引了狂蜂浪蝶前来……
一时之间,驻地就像是酒楼一般,前脚刚有人走,后脚又是有人前来。
有些人是来打探消息的,也有人是要和崔琰通个气的,还有人是想要做一些利益交换的,反正到得此时,事态终于开始变得分明起来,所有人不用顾忌太多,只要去等待着曹操和斐潜之间最后谁能胜利便行了。
崔林见崔琰在送客回来之后,神态不免有些疲惫,便是不由得说到:『……我也是觉得,荀令君执掌尚书台这么多的事情,毕竟也是压力太大了……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足为奇。他的能力,大家自是知晓,但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若是尚书台之处有个能分担一些的能士……』
崔琰摆手说道:『旁人这么说,你也这么说?』
『兄长……』崔林低声说道,『这确实是一个机会,颍川撑不住了……』
崔琰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用手捏着鼻梁,闭目养神,沉吟不语。
崔林见状,也不再啰嗦。
虽然崔林是旁支,但是这么多年来都是跟着崔琰,也算是亲信当中的亲信,心腹之中的心腹了。
曹军眼瞅着势头不妙,不知道一时之间在山东之地内有多少人心头浮躁起来。
崔琰领兵北上围剿魏延的命令,前后矛盾,一会儿令他速行,一会儿又是令他驻扎,已经是淋漓尽致的展现出了如今曹操核心尚书台已经没之前那么强势了。内部的矛盾正在激化,崔琰作为冀州的代表人物,即便是崔琰想要避免在这个时候站到台上去,也有些身不由己。
崔琰自然是想要返回冀州,毕竟那边是他的主场,尤其是带着一些兵卒前去,必定可以在最后的时刻为自己捞取最大的利益。
可『好事』多磨。
这几天纷纷扰扰,很多人前来拜访崔琰,表面上似乎都在寒暄拉扯,但是归根结底,这些人的意思还是希望崔琰来出面拿个主意,就算是没有定计,眼下总是通通气,先商量个轮廓出来为好。
撇开各种立场与屁股问题,他们何尝不知道荀彧这个人的能力?
可眼下曹操的情况毕竟不是很妙……
若是曹操倒下了,那就要换旗帜了,这个没办法,毕竟是传统。
但荀彧要死撑,就有些麻烦了。
搞不好就成为了存粹的消耗,进入恶性循环,尤其是在当下有些旱灾的苗头的时候,这要是……
崔琰显然也是明白这些事情的,只是到得此时,他还没有明确表态。
崔琰这几年来,多多少少算是坐稳了冀州头牌的位置,威信不见得有多么大,但是他的态度,也会影响不少冀州人,所以崔琰不做最后的明确,有些事情就不可能有个章程,到了最后说不定就得吵起来,争起来,打起来。
都是一衣带水的友邦,嗯,友邻,相互之间也都是知根知底,说不得还有很多联姻关系,大家相互之间还是希望能够在谈判桌上确定一些事情,而不是希望最后有流血事件发生。
即便是真流血了,也希望是皮肉伤,而不是双方都伤筋动骨,反而让他人捡了便宜。
这些情况,众人都是心中明白,所以吵还是会吵,争还是会争,但不希望最后打起来。
冀州和豫州相争,最后还是山东的,要是……
那就不好了。
要是崔琰最后不能站出来,到时候真要有什么事情,那么山东之地最终的后果可就难说了。虽然这些年来崔琰一直都非常清醒,没有和荀彧唱对台戏,但是人总是会变的,时过境迁,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所以啊,兄长,这些事情,你总得给个话才是啊……』
崔林说道。
之前他认为崔琰也是有想过这个事情的,要不然崔琰不会让他偷偷的去做一些事,可是如今屎到临头了,崔琰还不给个确切的话,这难不成要……
崔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眯了崔林一眼:『给什么话?』
『就是现在这个事情是,兄长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这总得有个准数啊,你说句话,我们心里也才能有个底……』崔林低声说道。
崔琰轻轻叹息一声,『实话说罢,我自己心里都没底,怎么给你们什么准数?』
『啊?』崔林一愣,『不是,这个……兄长,你,你怎么能没底呢?这,这大家都是要听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