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些,当吕介看到这些甲士身上的甲片隐隐有些花纹的时候,不由得吓了一跳,惊呼出声:『百炼钢!竟然是百炼钢!』
钢铁在折叠锻打之后,然后经过打磨,便会在表面上形成一些不固定的纹路,而这些纹路在大汉几乎就等于是昂贵的代名词,而若是用这种钢铁打造出来的铠甲往身上一穿,几乎就等同于多了几条命不说,还可以免疫许多伤害。
荆州之地,一般的重甲都是难得了,不到一定地位,连甲胄都未必有,更不用说像是骠骑麾下这样,还用这百炼钢来作为铠甲的甲片了!
若是战阵上,一般的兵卒碰见了这样的对手,恐怕多数只能立刻逃走,打么,即便是打中了,也是叮当火星乱冒一下,对方什么损伤都没有,然后反手一刀过来,自家拿什么去抗?拿多年没洗澡的泥壳来抵御么?
魏延站在旗帜之下,冷眼看着秭归城头,向一旁招了招手,对着王双说道,『你看城头上的那个家伙,是秭归县令么?』
王双微微眯着眼,仔细的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旁边的便是秭归县尉,之前请调兵卒钱粮,剿灭山贼的时候见过一面……』
魏延点了点头,然后从城墙的左边一直看到了右边,看着城墙之上那些兵卒松懈且全无斗志的形态,皱了皱眉。这些家伙是演的,还是真就是如此?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某都接着就是!
即便是瓮城落闸,魏延手中也有轰天雷,骤然之下,城墙上即便是埋伏了弓箭手,也未必能对重甲兵造成多少的伤害,只不过风险确实较大一些……
秭归县城虽然说是有瓮城,但是根据前几天的侦查来看,这个瓮城么,强度也就是一般,甚至因为年久失修,有些地方的条石都坏了,没有及时的修补,只是拿着砖石胡乱堵着……
并且秭归瓮城之中的角门,竟然还是木质的!虽说角门狭小直上直下,但是没有用铁枷铜锁就是破绽!
除此之外,秭归城中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猜得到魏延这里是早就做好了战斗分配,若是真投降也就罢了,若是诈降,在魏延早有准备之下,也不算得什么大事,就是多费心费些工夫罢了!
魏延盯着秭归城头,严阵以待。
旌旗猎猎,兵阵严正。
魏延抬了抬下巴,一旁的护卫会意,便是上前朝着城头喊话……
城墙之上,綦毋闿已经是目瞪口呆,即便是他不通晓兵阵,见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是明白这些强悍的兵卒意味着什么,若不是扶着城墙城垛,怕是已经站立不稳了。
『县尊!』屈晃在一旁说道,『还不开门引将进来?怕是再不动作,便是起疑了!』
『哦……正是如此……』綦毋闿回过神来,和吕介碰了一下颜色,转过头来,微微笑着,『多谢小友通达报信……来人啊!』
有兵卒在一旁站了过来,綦毋闿伸手一指屈晃,『将此逆贼捆上!』
然后綦毋闿也不看看惊诧莫名的屈晃,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冠和衣袍,转身大声下令道:『开城,随某迎征蜀将军入内!今得骠骑庇护,秭归百姓可无忧矣!』
『县……狗官!』屈晃愕然片刻,也反应了过来,不由得怒骂出声,『荆州上下可有负于汝?!如此无忠无义行径,岂不如豚犬一般……』
『掌嘴!』吕介一瞪眼,『取些烂泥来,将这厮狗嘴堵上!』
便有兵卒前来,伸手便是噼啪作响,扇得屈晃左右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然后一捏屈晃牙关,便是将从城墙排水沟处掏摸而来烂泥糊了进去!
腐烂恶臭的气息直冲而上,加上这几天来回奔波,又是精神上思索劳累,屈晃终究是撑不住,双眼一番,昏死过去……
等屈晃再次醒来的时候,便已经不是在城头之上,而像是到了厅堂之中,周边的光影昏暗,人影晃动,加上脸颊之处肿胀疼痛,喉咙里面……
『呃……咳咳咳……』屈晃忍不住翻身连咳带吐起来。
『给他些水!』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一个水囊掉在了面前,屈晃也没多想,举起水囊便是咕噜噜一阵清洗,然后又勉强喝了几口,喘息待定,才发现自己原来又回到了秭归厅堂之中,而在厅堂正中端坐的,正是魏延,綦毋闿和吕介陪坐下首,正在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目光看将过来……
『狗官!』屈晃猛地就要往前冲,却觉得肩头一沉,便是一步都难以迈出,但是尤是愤怒无比,将手中的水囊朝着綦毋闿丢了出去。
水囊之中的水花四溅,泼洒到了綦毋闿的脸上身上。
綦毋闿眉眼一立,然后眼珠斜斜往魏延之处一动,便是立刻又松懈拉达下来,缓缓的拿着袖子擦了擦脸,挤出了些笑容来:『看来小友,对某误会颇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