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躺在稻草木床之上,远望窗外一轮明月,心中的思绪如同石子投湖,点点泛开。
北域不仅三十门宗门深受殷家的压迫,底下的平民,更是苦不堪言。
其中最典型的当是李承锋,其妻被殷陆琦折辱至死,他便寻得千载难逢的机会,以牙还牙,也将其万倍折磨至死。
辰天虽然隔着麻袋,没有亲眼看到殷陆琦破败的尸体,但神识透察之下,也知其手段极其残忍。
李承锋算是报仇了。
可他毕竟算是不大不小的修士。
但这些大半辈子没感悟灵气的平民百姓呢?他们即便想反抗殷氏,又有什么强力的手段呢?
没有。
半点也没有。
那自己要帮助他们吗?
自己问道长生,无数次行走在死亡的边缘,只为追求无尽的玄天大道。
而这条大道,会不会蕴藏在芸芸众生之中呢?
天下,究竟是天下人之天下,日悬于天,普照众生,谁又生来活该挣扎在泥淖?
若殷氏是笼罩在苍生头顶黑云,那我愿意化为映天巨日,驱散阴霾!
一念至此。
辰天早早松动的道心,忽然大开,丹田气海霎时掀起滔天巨浪,磅礴的灵力冲刷十二幅经络,浩荡运行三十三周天。
最终海纳百川,苍苍茫茫的涌进丹田,万里无垠。
现在他的丹田已经正始可以称为气海了,只见水天相接之处,冉冉升起一朝阳,霞光万丈。
童若然刚刚迈入门槛,便看到辰天的气机蔚然大变,整个人似乎顿时融入茫茫的天道,如山雄浑,如海深沉。
我的天!
顿悟!
别人参悟天机,均是选择安静幽僻之地,唯恐有人打扰。
先生倒好,不仅不让人护法,还随意躺在床榻之上,这也太离谱了!
童若然记得先生已是命觉一重天的巅峰,可现在经过顿悟,怎么没看到先生修为大涨的迹象?
她揉了揉眼睛,结果还是没有看透。
“我的好妹妹,你杵在门口寻思什么呢?”辰天打趣,拍了拍身边的床沿,戏谑道:“夜色已深,还不上来就寝?”
童若然俏脸一红。
但她丝毫不觑辰天的调侃,大大方方的坐在床沿:“哟,境界大增,居然敢调戏良家了。”
“我可没有,当初可是你自己说的。”
“那、那不因为我猜杜老伯家里房间不够,既麻烦他,又麻烦我们再投宿嘛?”
“不听,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呵,占你便宜?”童若然怔神过后,乐不可支:“你昏迷的那三天,可都是我在照顾,你浑身上下哪一寸我没看过?”
“啊?”辰天错愕万分:“还有这事?”
他坐直身形,满脸震惊的看向童若然,看起来仙气飘飘的童若然,竟对自己干过这事儿?
童若然自知说漏嘴,脸颊顿时飞起一团团醉酡,她将麒龙塞进辰天怀里,按着双肩说:“赶紧睡觉!”
“大惊小怪的!”
两人嬉闹,嘈嘈切切的吵成一团,吓得麒龙急忙跳下床榻,生怕被殃及池鱼。
就在这个时候。
院外突然响起一阵砸门声。
力道之大,声势之急,尤如恶鬼前来索命。
“快开门!杜老头别装死!时限已到!赶紧补齐打虎钱!”
“还有!”“供奉也到时候了!快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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