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气消耗太多,背着这么重的长枪她根本没法使用轻功,好在这巨石不算太光滑,她花了一刻钟,终究是爬了上去。
一来到巨石顶端,商悯就下意识低头寻觅想象中的高人的身影。
可高人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尊眉目威严、身披战甲的……青铜人俑!
从山魈群中救下商悯的,居然不是活人,而是一尊青铜人俑?!
商悯不可思议地看了又看,确认自己没眼花。
穿越前博物馆经常展出的青铜器之所以呈现青绿色,是因为氧化生锈了,真正用做兵器或礼器的青铜物件,最初铸造出来时应当是金色。
这青铜人俑通体斑驳,也不知经历过多少岁月的侵蚀。
“前辈?”她目光下望,小心翼翼地问那具铜俑,“是前辈救我吗?”
四周并无旁人,青铜人俑与青铜长枪外形相配,原先定是一体,是铜俑掷出长枪越过巨石洞穿了山魈,解了商悯之危。
铜俑不仅能动,而且能作战,这如何不叫她震惊?它是有灵智,还是全凭本能?又或者,是有人在控制它?
商悯的疑问未获得回答,铜俑不言不语,静默伫立。
她思量片刻,稳了稳背上的青铜长枪,一步一步挪下巨石,站在了铜俑面前。
离近了她才发现,铜俑表面不光有绿色铜锈,还有点点青苔,四肢关节似乎可以转动,接缝处竟然还有焊接的痕迹,身上的战甲与青铜身躯连为一体,不可卸下。
它腰间右负箭筒,弓和箭都不知所踪,左负长剑,剑刃与剑柄一体,同样满是铜绿。
商悯大着胆子靠近,往箭筒里瞄了一眼,瞥见了几枚箭簇。箭杆通常为木质,想必已然腐蚀殆尽,是以箭筒中只剩下金属的箭头。
铜俑五官俱在,栩栩如生,身长七尺有余,异常神武。
不管这铜俑有无灵智,它救了商悯是事实。
商悯垂首立在铜俑身前,取下身后的长枪,将其捧在手上双手奉上,恭声道:“前辈的枪,晚辈为您取回了。”
言毕,她忐忑地关注着铜俑的动静。
“咔……”
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寂静。
铜俑手臂竟然缓慢抬起,关节旋转,五指张开,慢慢伸向商悯双手捧着的青铜长枪,然后稳稳握住,收回身侧,枪头朝上,枪尾触地,发出“锵”的一响。
长枪归位,青铜人俑如静默的雕像,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了。
商悯张了张嘴,瞪大双眼。
“果然是机关俑!”她后退几步,上上下下打量青铜人俑,脑子里满是疑问,“是怎么动起来的?构造又是……”
当初秦始皇造兵马俑埋于皇陵,这青铜人俑的造型与兵马俑多有相似之处。那么,青铜俑又是因何而造?是谁造了它?
兵马俑再震撼也是死物,是空心的,不能动,那青铜人俑却可任意活动,这等奇异之物难不成是战争兵器?总不能也是被造来守陵墓的吧?
她到底是穿越到了怎样的世界?商悯凝重地想。
这里如此奇妙,有妙用无穷的真气,有宛若妖邪的山魈,还有一枪击杀山魈的青铜人俑……种种神异,恐怕只有今后慢慢去了解了。
商悯对着青铜人俑鞠躬拜礼,低声道:“前辈,晚辈遭遇险境坠下深峡,幸得前辈相救,晚辈不知前辈身份,亦不知该如何报答……今时今日与前辈相逢于此也算有缘,不知前辈可否为我指条明路?”
过了许久,铜俑也没有应答,就如死物。
商悯放下行礼的双臂,挺直腰杆,深深地叹了口气。
“战斗乃是本能,救下我只是巧合?这铜俑似乎的确没有灵智。”她眉头深锁,“得另谋出路了。”
商悯复又对铜俑拜上一拜,口中念叨:“铜俑前辈,晚辈手边没有趁手兵器,看您腰间长剑尚可,能否借之一用?”
她瞅了两眼青铜人俑威严的面庞,伸手去拔铜剑,见人俑没动作,她愈发大胆,手抵着铠甲借力,唰的一下拔出了剑。
商悯擦了把汗,把铜剑别在腰间,哪怕明知这铜俑不会说话也依然笑着拱了拱手:“谢前辈赐剑!”
青铜长枪过重,铜剑正好。
她转身又爬上了巨石,艰难地回到了山魈死的地方,一屁股坐在地上,找了块坚硬的石头刺啦刺啦地打磨剑刃。
待剑刃铜锈掉尽,锋芒初显,她试着用剑切割山魈的皮毛。幸好,手感虽钝,但是能用。
商悯手头的武器虽然锋利可个个淬毒,轻易用不得,更别说用这玩意处理山魈了,它的肉可是要进肚子的。
峡谷潮湿,找不到干木柴,商悯催动真气试了试能不能掌心生火,无奈失败,果断决定吃生肉。
人饿到极致树皮、枯草、土块都能吃,这破地方只有蘑菇,连野果都无,若她放弃这到嘴的肉,无异于放弃生的希望。
皮毛切开,血腥气扑面而来。商悯面无表情地割了一片肉,眼睛一闭送入口中。
令人作呕的味道弥漫开,她咬着牙尽可能把肉嚼碎了才咽下肚,随后麻木地接着吃。
直到腹中饥饿感消失,商悯抹掉嘴唇上的血,去岩壁旁边舔了点水喝,然后开始分割山魈的肉,把它切成肉条用布包起来。
谷底湿润,但是气温够低,说不定能多保存些时日。
这是她唯一的口粮,一定要好珍惜,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