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卖相不好,可风干过一夜,特别有嚼劲,外头硬里头酥。
客人接过吃了口,连忙说:“这烤得可真好,我拿回去烧年糕吃。”
他随口一句得了便宜,又有些不好意思,便同江盈知说让她到里镇土布店扯一块布来,写些字,挂点红穗子,指定晃眼。
江盈知承了他的情,又寒暄了几句,便卖起东西来,没工夫说话了。
今儿换了地方卖得慢,陈三明找来的时候,她才刚卖完。
“真不巧,半点也没了,”江盈知敲敲见底的汤锅。
陈三明摆摆手,“刚在河泊所吃了顿烧面,还饱着,怎么换了这么个地方?”
他知晓后,往里张望,手比划着,“那个海蛇皮带了没?昨儿我给你问过了,还真有吃这个的。”
王三娘连忙上前说:“官爷,带了的。”
陈三明被她这一句官爷闹了个大红脸,“婶叫我三明就成。”
“有的都拿出来,叫人家瞧瞧。”
江盈知把海蛇皮装在案板桌子底下,不然吓着别人,王三娘小心地过去问,“按条的卖,给多少?”
“人就在那呢,我叫他来吃点鱼汤,你这没了也成,正好坐下来谈谈。”
“我可走了,还忙着。”
陈三明扔下这句话,叫了收蛇皮的闽省渔夫来,这人很精壮,倒是没精明相。
他上手摸了摸,张口说:“十文一张,蛇肉有的话,一条三文。”
“卖不卖?”
这已经比单卖蛇胆要高出许多,只王三娘看江盈知,搓了搓手,没开口。
江盈知应下了,这价算不上很高,可难碰上吃这口的,再讲就没得卖了。
渔夫便说:“还有就送到三里栈来。”
总共六十几张蛇皮,加上点蛇肉,换了八百多文。
忙活了几个晚上,总算有了点银钱入账,王三娘在那摸了摸一兜子钱,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摸着自己粗黑的脸,话哽在喉头。
小梅赶紧说:“伯娘,这多好的事,也好叫我强子哥的腿早些有点指望。”
王三娘把钱装进桶里,上面再压东西,也带了笑回:“再攒攒,就上里镇大医馆去。”
治不好也再给瞧瞧。
强子背过身,默默在那收拾东西,不敢开口。
“好了,多好的事,”江盈知叠起凳子,开口打断,“等等海红姐过来,把东西先搬到船上去。”
“等会儿去里镇的铺子,有些东西要置办。”
王三娘便说:“那你和小梅去,我跟强子弄,眼瞅着要晚了。”
江盈知也没有推辞,扯下腰巾,把袖子拉下来,揣好钱袋子跟小梅一道往里镇城门口去了。
两个人攒了点银钱,买起东西来也不敢摆阔,买了油盐酱醋,一袋面粉,一包红薯粉条,一个新的大陶罐,旧的今天早上煮裂了。
路过糖铺,江盈知要了半包糖块,是白色的麦芽糖,凝固了,很甜也很黏。
两个人吃了一块在嘴里嚼了又含,从东走到西,最后扯了半块浅蓝布做招幌,字请城门口摆摊的先生写的。
“要写什么?”先生问。
江盈知想起自己以前,说攒够了钱要开家自己的海鲜餐馆,就叫四时鲜,到了这里也能用。
她说:“就写‘四时鲜’吧。”
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海里的一口鲜。
她这样跟小梅解释,坐了船回去,用麦芽糖换了海娃捡的一堆贝壳、小海螺,挑了好看的,借了陈大发的钻子,挨个钻孔。
用苎麻绳挨个穿过,缝在招幌上。
等出了摊,用竹竿一支,蓝色的旗子在风里飘,底下连排一长串的海螺贝壳叮叮当当地响。
引了路人回头,识字的便瞧见了上头的几个字,用手指着念出来,“四时鲜。”
有了显眼的招幌,自这日起,不少人记住了这家叫四时鲜的小摊。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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