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忙碌,相对无言的日子才是主色调。
午餐过后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气温在高挂的日头下,两人在工作室旁的露天咖啡厅坐下。
姜宜靠在松软的沙发里,半眯着眼睛晒太阳。陈书淮坐在她身边处理秘书汇报的公司急事,过了半小时才收起手机。
他忽然问:“你怎么突然喜欢上木工?”
姜宜没睁眼,声音懒散:“因为做木工时可以什么都不想,好像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都不存在。”
“如果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你怎么不对我说?”
闻言,姜宜终于掀起眼皮,有些无奈地笑着说:“你像这样在我身边的时间又不多,我总不好老是打扰你吧?”
陈书淮默了片刻,转而问:“昨晚我说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姜宜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他慢慢将重心挪回国内,两人不离婚这件事。
她坐直了身体,过了几秒才缓缓道:“我想离婚,不完全是我们分居太久的原因。”
“还有什么?因为我的兄弟养了情人?”陈书淮声音带上几分戏谑。
姜宜叹了口气,“我说过了,是我们并不合适。”
“我不认可这个理由。你这段时间挑起的争吵里,哪一次没有指责我不回家?”
陈书淮看着她,“我现在说可以把事业重心调整回内地,你又说不要,你到底想怎么样?”
姜宜声音平静道:“书淮,你现在是以为我在借离婚跟你谈条件吗?”
陈书淮不说话。
日光下,他的瞳孔变成清透的琥珀色,看向她的目光似乎也染上了灼热的温度,无形中带有拷问的意味。
显然,他就是这么以为的。
婚姻不是一场游戏,陈书淮相信姜宜足够清楚。
这以夫妻为核心建立起的关系里,包括了太多诸如家庭、财产、社会地位等复杂因素,姜宜和他在一起,即便不工作,也可以养尊处优地过一辈子。
不论从哪个角度考量,姜宜选择与他离婚都是不理智的。
“书淮。”
姜宜淡淡道:“我说我们不合适,是因为现在的我们都变了太多了,这不是我想要的。”
他缓慢地重复着姜宜的话:“不是你想要的?”
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质疑。
俊秀冷肃的面容绷紧,隐隐露出几分怒意。
“你觉得,我们的婚姻不是你想要的?”
“这是你想要的吗?”
姜宜垂下眼不看他,反问道:“一个整天充满怒气的、忙于工作的妻子,你不是早就已经很厌烦了吗?像你们这样的男人,其实可以轻易找一个更贴心的妻子,至少比我要更体贴一点。”
陈书淮听完她的话,直接笑了出来,“是啊,姜宜,你看得真明白。”
他少有这样冷嘲热讽的时候,这道轻慢嘲弄的笑声像根针一样扎在了姜宜的心上。
姜宜不说话,只是默默凝视着一侧花盆里旺盛生长的三角梅。
艳红的花瓣裹着淡粉的蕊,边缘泛黄,有了干枯的迹象,又因沙尘泥土多的缘故,花瓣上蒙着一层灰扑扑的土色。
陈书淮和她之间的问题,就像这朵快枯萎的三角梅。
很难解释它花瓣枯黄的原因是主人不浇水,还是日照太强,亦或纯粹是花期将过。于是她说这花不好看,只好怪沙尘蒙去了它的光彩,以免细究原因,让人越想越惊心。
惨淡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陈书淮看她,她看花。
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恢复了往常那副冷淡的样子,站起身来,语气平和又疏离:“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无话可说。你发来的离婚协议,我在请律师改好后会尽快发给你。”
说罢,他起身走了。
直到陈书淮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姜宜的目光才从那朵花上挪开,投向他消失的方向。
她的心绪再次变得很平静,甚至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艰难的大事,就如她几天前向合伙人提交辞职信时一般。
在独自从咖啡厅会工作室的路上,姜宜给罗鹊发了条消息。
【他同意离婚了。】
早日暴富的鹊:【你还好吗?】
姜宜回复:【一无所有,一身轻松。】
早日暴富的鹊:【提早祝贺你恢复单身!!】
罗鹊这时恰好在午休的时间,得知姜宜离婚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也不困了,给她拨了个电话,侃侃而谈姜宜将迎来的美好图景。
“我一姐们儿,去年也离婚了,好家伙,身边的弟弟就没断过,不会哄人的直接踹了,反正不缺人。”
“像你这样长得漂亮,事业有成的富婆姐,离婚就跟开挂一样,以后的感情生活就一句话——下一个更乖!”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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