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读完,先是打了一行“他要是敢沾花惹草就完了”,然后整句删除,另打了一行字。
【我管不了他。】
微信那头的罗鹊迅速嗅到了不寻常,给姜宜弹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姜宜接通,屏幕上出现一张敷着面膜的大脸。
由于面部肌肉被封印,罗鹊说话努着嘴,“我早想问了,你们俩怎么回事?”
姜宜把手机架在床头,没吱声。
见她这表情,罗鹊感觉事情大发了,声音带上一丝愤慨:“他在外边儿养情人了?”
姜宜抱着针织方枕,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上头的流苏,“应该没有,我没查过。”
“男人该查还是要查,手机密码什么的都得是你生日,面子都不做足,里子还得了?”
姜宜沉默两秒,说:“鹊鹊,我准备跟他离婚了。”
闻言,罗鹊瞪大了眼睛,脸上的面膜啪地掉了:“离婚?!我没听错吧?你跟他提了?”
“提了,离婚协议也给他发了。”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
“我想自己做决定。”
见姜宜平静的样子,罗鹊堪堪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来,猜到她大概是已经相当坚决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离婚的?”
罗鹊神色变得很复杂。
她知道姜宜当年对陈书淮表白成功有多快乐,甚至比收到清大的录取通知书还高兴,所以现在姜宜一脸平静地提自己要和陈书淮离婚时,她心里都忍不住泛起酸涩。
十二年的感情啊......她一个旁观者都感觉可惜。
姜宜抿了抿嘴,才道:“两年前我就想过离婚。”
“这么早?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二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圈子里的朋友在维多利亚港包了个大游轮给他庆生。恰巧那天碰上我在香港的项目结束,也去了。但我那时候忙得三天没睡觉,疲惫得像只狗一样地坐在角落里。我看见刚从纽约回来的陈书淮走进来,光鲜亮丽,那时候我已经快半年没见到他。”
姜宜顿了顿,将碎发别在耳后,失笑了一声。
“我真的很难跟你描述那个场面,一群富家子弟聚在一起,有男有女,年轻貌美,一看见他立刻拥上去,还有一些来蹭局的小女孩儿,也眼巴巴地拿着酒看他。”
“就是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离他特别远......而我突然也不想再去靠近他。”
罗鹊听她说完,问:“这些你跟他提过吗?”
姜宜笑了笑:“他心里很清楚。”
陈书淮是极其聪明敏锐的人,这一切他都看得明明白白。
他故意不提,故意冷着她,然后等她难受得不行了,再善心大发连哄带亲,教她下一回学会服软。
她累了。
***
陈书淮在这场酒局里心不在焉,看了好几次手机,姜宜都没给他发消息。
坐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失去了耐心,称妻子身体不舒服,冯文旭连忙安排司机送他回去。
回到住处时,姜宜已经睡着了,只留了床头一盏小灯。
柔和暖软的灯光洒在她陷在枕头里的脸颊上,睫毛在眼睑处洒下一片阴影。
被子落在腰际,怀里紧抱着一个枕头,吊带落在了纤细的手臂上,雪白的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陈书淮放轻脚步走过去。
她睡觉的时候最可爱,不会露出冷冷的表情,那张嘴也不再叭叭地说气话,整个人又温顺又乖巧。
姜宜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将她怀里的抱枕抽走。
可她困倦得无法睁开眼,只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带着鼻音的“嗯?”
身边的床榻下陷,像是有人坐了上来。
温热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将睡乱的发丝拨开,随后她感到唇瓣碰到了软软的东西。
有人在亲她。
姜宜勉强睁开了眼,尚带睡意的眸子里映出一张俊白的面容。
陈书淮低声道:“醒了?”
她声音也因困意而变得软和:“你在干什么?”
“你说呢?”
“走开。”姜宜把他往外推,准备翻身继续睡。
可惜陈书淮力气大,单手就轻松地握住了她两只手腕,将一切反抗镇压在富有技巧的抚摸之下。
“又不费你的力气。”
他声音低缓而清朗,实在是好听,尤其是当语气中带上几分无奈时,仿佛藏了许多绵绵的情意。
半睡不醒的姜宜本就脑子不在线,很快投降。
等如金钩般地月亮从云层里彻底冒出来,房内的动静才消下去。
陈书淮将她揽在怀里,提起晚上的事:“本来想和你一起回来,你偏偏把我给推出去,我连不去的借口都不好找。”
姜宜很快又困倦地耷下眼皮,不满道:“你自己想去,还怪我。”
“谁说我想去?”
“你什么时候不想去?”
“你又不问。”
“你又不说,我干嘛问?”
陈书淮盯着她看了两秒,从床上起身,往浴室里走去。
突然从温暖的怀抱里离开,姜宜本来浓重的困意忽然消散,目光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又觉得一切变得空落落的。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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