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联牛航的幸存者 第121章 冷暖人情(1/2)

　　（时间：08年8月30日）

　　从二区到四区，已经七天了。这七天里，他的印象是从开放到萎缩，意思是说，这里的一切都在往秋天或者冬天走。不是说这里的自然，外观，这里的自然景像跟二区是差不多的，四季如春的那种，户外的植物永远是绿的，只不过这里的绿色比二区更多一些，增加了一些二区没有见过的植物，比如河岸边的柳树，高高的野草和水草。

　　这里说的从开放到萎缩，从秋天走向冬天，指的是人。是这里的人。是他们的表情、脸色和种种人的表现。

　　刚到这里的时候，波历觉得这里比他们二区多了一些东西，一种叫温暖的东西，见到的人都会对你微笑，不仅仅是那些女孩子，只不过女孩子们的微笑还多了一些别的味道，直说就是一种荷尔蒙的味道。他甚至能闻得到，那是一种特别的气味。即使是从远处的一抹羞涩里散发出来的，他也能闻到。

　　然而，从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开始，准确地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的微笑就都收起来了。许多人见了他什么表情都没有，有的人本来在说笑着，看见他，就没有声音也没有表情了，也就是说，马上就收起来了。有两个女孩子，见到他本来想微笑的，但想了半截那微笑就没了，她们的头还低了下去。

　　他同一个实验室里的人同样如此，包括纳丝林，包括他刚认识的两个男同事，麦克和大卫。他第一次走进这个新的工作房间时，他们真的很热情。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他跟他们说话，经常需要重复一遍甚至两遍，然后才能得到一个简单的答复。

　　不光是表情的问题。他走在过道里，走在食堂里，多次被人撞到。撞他的人，有一个说了受累，但没有拿出任何抱歉的表情，还有两个连受累都没有说。有一个是在食堂里撞到他的，这个人甚至把他手里端着的托盘都撞翻了，托盘上的瓷盘和刀叉都掉在了地上，瓷盘里的菜也碎在地上。可是这个人连头都没有回。

　　波历没有跟他们计较，甚至没有问他们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明白这是为什么。

　　一切都太明显了，显然是什么风从二区刮到了这个四区。

　　说实在的，他很难受，这样的日子真的是难受。可是他的难受很复杂，里面有一些甚至不是难受，而是高兴。也许这里说得太复杂了一些。这是需要解释一下的。

　　当然了，被人看成是坏人，而且这个坏人还要在这个视他为坏人的地方待很长时间，也许是很多年，这肯定是难受的。

　　可是这个坏人没有地方去解释，没人要听他说什么，因为没有任何人对他说过什么，没有任何质问。他无从说起。

　　他感到一些高兴，是因为，他认为，这种对他的恶劣态度恰恰说明了这个四区的人跟二区的人，意思是说大多数人，普通人，观念是一样的，他们在心是跟“暴动”的二区人连着的。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好人。都是受苦受难的好人。

　　但被人看成坏人，尤其是一个明明是好人的人、一个明明没有做过坏事的人被人看成是坏人，说实在的，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