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人在唐宋有个专有称呼:“背嵬”,即部落头领亲随勇士的意思。
“伱说得对。”王惠风说道:“所以陈公也没指望能打下河内,他把石虎吸引过去,不让他骚扰邺城、白沟水就够了。”
石虎已经率部西撤,被汉安西将军刘雅喊回去的。
石兽其实很不情愿,但军令难违。再加上朝歌、枋头、共县一带闭门自守,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越过这些据点北上安阳、邺城,则有以侯飞虎部黑矟军为首的部队把守各个要处,同样很难攻取。
当地豪族又不愿提供粮草,每至一地,待个三五天就要走。到了最后,也只能破坏一下农田、水渠、房屋,泄愤一番,打马而回。
现在聚集在汲郡西半部分以及河内一带的匈奴兵马其实不少了。
刘雅、赵固、石虎,步骑六万有奇,比刚刚增兵到四万人的王雀儿所部还多。
好在匈奴兵力较为分散。
轵关是通往河东的要塞,要分兵把守;
河阳(刘汉河阳县)有一条只能通人和驮马的小路,可趋河东,要分兵把守;
连接汲郡的武德、山阳要分兵把守……
处处分兵,直面王雀儿的兵力就没那么雄厚了。石虎率部赶过来后,聚集在野王城内外的匈奴兵甚至还少于晋军。
但晋军确实也没法攻取野王,做到牵制就不错了。
王惠风以此判断邵勋要来邺城,其实是合乎常理的。
“来邺城好啊。”王景风高兴地说道。
她已经开始幻想,当男人过来的时候,她就趾高气昂地挺着大肚子,让男人为他做这做那,对她好。
想着想着,竟然笑出了声。
王惠风看了姐姐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凄风冷雨。
刘野那则心事重重。
兄长太胆小,又太贪婪了。
陈公对他不满,匈奴也对他怀疑,竟是两头不落好。
乐氏、殷氏、毌丘氏聊了一会后,一起回去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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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台下的铜爵园内,卢志正在待客。
“王彭祖这个冢中枯骨,实乃汉之袁术,可笑已极。”卢志听了新得来的消息,忍不住大笑。
当然,汉之袁术可比不上王浚。
王浚强盛之时,屡战屡胜,满天下只有苟晞能与之相提并论,而袁术“无毫芒之功”。
一度手握幽州及冀州大部,户口殷实,这经济实力也不是袁术可比的。
但他与袁术有一点相同,自己的兵都不行。
汉末时袁术靠征发农民打仗,还能混一混,毕竟汉末的军队都很菜。
可在西晋末年,铁骑纵横,汉末时十八路诸侯那种战斗力,可就不够用了,王浚征发田舍夫,被石勒打得落花流水——因为骑兵技术、战术大发展,此时胡人骑兵的战斗力远强于汉末,装备也更加精良,确实不可同日而语,战争烈度大大增加。
所以现在的王浚处境可能还不如袁术,这就存在机会了。
“卢公,太白可有意幽州?”客人游邃认真地问道:“若有意,家兄也不矫情了,跟着陈公干便是。可若无意北上,一旦轻举妄动,则有杀身之祸。”
卢志一听,没有立即回答。
游邃心有些凉。
他是广平任县人。游氏家族在广平的根基并不深,最早只能追溯到曹魏年间,游述游庶祖历任县令、太守、治书侍御史、尚书左丞,最高做到皇后的大长秋,然后告老回乡。
发展到现在,广平游氏仍然只是个小士族,且因为战争而家门破灭,族人四散。
王浚强盛之时,招抚已沦为流民帅的游纶为官,但因为王浚没有资格管冀州,他任命的官只能称作“假署”,甚至被称为“伪职”,不被人认可,因此游纶的地位并没有得到什么改善,就是个流民帅罢了。
王浚任命游纶为官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的兄长游统在浚府为司马,现在依然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