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信的呐喊。
那是残忍的杀戮。
那是对敌人无情的嘲讽。
银枪步兵无可阻挡,一步步推进,将敌人挤作一团。
他们的长枪沉稳有力,急速抖动一下,就将对面的长枪给砸落在地。
他们的长枪又快又准,即便身披铠甲,在他们眼中也全是破绽,脚背、大腿、腋下、咽喉、面门,可以刺的地方太多了。
他们似乎无需思考,也无需军官下命令,配合妙到毫巅,推进浑然天成,杀戮水到渠成。
倚城而战的一方虽奋力鼓起余勇,但在残酷的面对面生死搏杀之中,勇气一分分消耗,鲜血一滴滴流尽。
没过多久,他们的大阵就像掉落在地上的土坯,碎得体无完肤。
敌方那个身材壮硕的统帅好像急眼了。
他带着一股骑兵杀出重围,绕道银枪步兵侧翼,发起了毅然决然的冲锋。
银枪步兵分出一部分人,匆忙变阵,却已不太来得及,被对方一下子冲乱了。
但与之前那波骑兵冲锋一样,银枪步兵乱而不溃,被敌骑从侧翼深入大阵十余步后,他们奋起反击。
长枪从四面八方刺来,将失去速度的骑兵挨个捅落马下。
对面的胡人统帅奋战良久,身上也挨了一枪,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之下,勉力冲出了包围。
这个时候,迎面一团弩矢飞来。
胡人统帅的战马被射中,痛苦倒地。此人跌跌撞撞爬起,数名亲随奔了过来,将马匹让予他,然后奋起前冲,淹没在了追过来的府兵之中。
有府兵部曲走了狗屎运,大刀朝一名在地上滚爬的将校砍去。连续几下之后,将其头颅斩了下来,拎在手中,畅快地大笑着。
正面的银枪步兵仍在前冲,将已呈溃散之势的敌方步兵赶到了护城河边。
“哗啦啦——”如同下馄饨一般,护城河几乎被溃兵给塞满了。
哭喊之声自河里传出,如同九幽地狱中传出的鬼哭一般,颇为瘆人。
顷刻之间,护城河几乎被活人死人给填满了,后续的溃兵踩着他们身体,扔掉了一切能扔的东西,朝各个城门涌去。
银枪步兵奋勇追击,追过护城河,追过羊马墙,追到了城门口。
城头落下了大片箭矢、落石、金汁,无分敌我,乱打一气。
城门口的死尸堆积如山,火油、火把从城头落下,顿时火光熊熊,焦臭之味布满整个战场,风怎么吹都吹不干净。
城门洞内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往回涌的溃兵成片倒下,死伤枕籍,几乎充塞了整个瓮城。
“轰隆!”在溃兵们绝望的目光中,城门被慢慢关上了。
溃兵们失魂落魄的挤在城门口。
银枪步兵的追了过来,长枪连刺。
他们成片倒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或许,方才的惨败已经抽去了他们所有的精气神,这会已经麻木了,对加诸肉身之上的锋刃都毫不在意了。
城头又射来大片箭矢,还夹杂着强劲的弩矢。
银枪步兵被扫倒了一大片。吃了亏之后,追杀得上头的他们终于冷静了下来,飞快后退,到远处结阵。
双方的骑兵已经脱离了接触。
步兵主力的会战已然结束,胜负已分,他们再打下去,也改变不了任何战局。
拼下去没意义了。
一场声势浩大的会战,双方总计出动了七八万步骑,在连番厮杀之后,缓缓落下了帷幕。
风儿扫过大地。
寂静下来的战场之上,尸横遍野。
无主的马儿茫然地走来走去。
见到躺在地上的主人之后,不停舔舐着,但主人再也不会醒来了。
伤兵的呻吟随处可闻,微弱无力,充满痛苦。
每有人从旁经过,他们都用乞求的眼神看过去,请他给一个痛快。
城门口火光缭绕。
浓烟之中,时不时传来“哔啵”爆响,那是尸体的肚子被烧爆了以后发出的声音。
金雕高亢地鸣叫了一声,振翅高飞,飞过战场,飞过城头,在空中盘旋一番之后,落在了玉井旁边的大树上。
刘氏匆忙走了出来,伸出右手。
金雕扑腾着翅膀,落在刘氏手臂上的皮套上。
“万胜!”城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刘氏一愣。
“陈公万胜!”
“陈公万胜万万胜!”
“哗啦——”屋顶一块瓦片松动,掉落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胜利的高呼清晰可闻。
大局已定。
刘氏脸色苍白,茫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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