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声响起,赫然是军中退兵的钲声。
邵勋直起身来,稍稍捶了捶腰,与属官们说说笑笑走了过来。
军士、屯兵们也陆续收工,前往另外一侧,排队领取粟米饭、咸菜、鱼汤。
原来到吃饭的时候了。
农忙之际,一日三餐,非常不错了。
糜晃与邵勋等人一一见礼寒暄完毕。
邵勋告罪一声,来到路边的榆树下,惊喜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妇人掀开帽檐下帷幔,竟然是范阳王妃卢氏。
在看到邵勋一脸惊喜、不似作伪的表情时,心中一暖,暗道我来送个餐,他这么高兴么?想着想着,竟然有些欣喜雀跃。
“郎君刈麦辛苦,妾在家中做了一些饭食,却不知郎君喜欢不喜欢。”卢氏仰着脸说道。
“薰娘做的,我都喜欢。”邵勋轻笑一声,拉着卢氏的手上了马车。
糜晃瞟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竟然是范阳王妃,为何不是……她?
“糜子恢来找郎君,是不是又要出征了?”车厢内有个小案几,卢氏一边摆弄着餐碟,一边问道。
“可能是吧,但我现在走不开。”邵勋接过蒸饼,咬了一口,味道不错,又连吃两大口。
卢氏看邵勋非常喜欢她做的吃食,心下忍不住喜悦,旋又想到眼前这个男人要出征了,心中怅然若失,刚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结果又要上战场卖命。
邵勋继续吃着,也不问卢氏为何给他送饭——这是第一次。
到最后还是卢氏忍不住了,低着头说道:“王国舅家的荆氏兄妹三人来广成泽了。”
邵勋点了点头,不是很关心,只是赞道:“薰娘手艺这么好,以后要多尝尝。”
卢氏嘴角含笑,一直捏着裙角的手终于松了开来。
“刘庆孙遣人来追索荆氏,被我撞见,骂回去了。”卢氏又道。
邵勋讶然。
卢氏忍不住抬起头,故作轻描淡写道:“刘庆孙以前在范阳王府为长史,在我面前还不敢造次。”
“薰娘果然是女中豪杰。”邵勋一脸正经地说道,甚至还放下手中食器,拱手作揖,表示佩服。
卢氏绷不住了,捂嘴直笑。
她知道邵勋在陪她闹着玩。
她性子活泼,经常被裴妃说三十岁的人、十七岁的心性,意外地感觉与邵勋说话非常放松,能让自己心情愉悦。
邵勋吃完蒸饼和几碟小菜,已有八分饱。
卢氏麻利地收拾完餐具,又拿出茶鼎,从中舀出茶汤,倒入茶碗中。
邵勋抓住她的一只手,轻轻摩挲,满足地叹了口气。
范阳王三十七年的生命中,大概都没享受过几次这种服务。而他邵某人,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天天享受。
倒完茶后,邵勋把卢氏拉入怀中,问道:“你想好了吗?”
这话是羊献容问邵勋的,现在被他借过来问卢氏。
卢氏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轻如蚊蚋地应了声。
“那好。”问清楚之后,邵勋点了点头,道:“今晚住流华院,做水引饼给我吃。”
如果卢氏不愿意,他也懒得招惹。
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能玩的女人太多了。说难听点,今晚他去把襄城公主司马脩袆睡了,只要不声张,弄得满洛阳皆知,王衍、王敦都不会和他公然翻脸。
当然,女人心甘情愿了,有额外的好处,比如解锁更多动作,这是邵勋喜爱的。
就像他兴致起来,把岚姬的大白腚拍红了,也只会惹来娇嗔。
但如果岚姬本就很抵触他,你再这么做,那就是折辱了,一不小心,美人儿想不开,可能就那啥了。
呃,岚姬现在似乎有点喜欢被他拍打了,这是邵勋始料未及的……
“郎君,糜校尉来了。”唐剑在车外低声禀报道。
邵勋应了一声,将手从卢氏的两裆衫内抽出,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志得意满地下了车。
嗯,先战术调整了一下裤褶的位置,静静等了一会后,这才举步向前。
卢氏脸红地无以复加,只觉脑袋嗡嗡的,心砰砰直跳,胸前发烫,双腿无意识绞动着,浑身酸软无力。
良久之后,马车外的声音才隐隐传了过来。
“我要北上也不会去河内。”这是邵勋的声音。
“那你想去哪里?”这是糜晃的声音。
卢氏静静听着,有些忧虑。
“我在宜阳有坞堡,正合屯兵。若精兵被派往河内,何人来守宜阳?”
“匈奴不一定对你的坞堡感兴趣。”
“换个人去河北吧。糜公不妨对司徒直说,我若屯兵宜阳,定然不教匈奴从此轻松通过。”
“唉,也就你敢和司徒讨价还价。”
“还没正式讨价还价呢。钱粮呢?器械呢?”
“粮是真没有。大旱之际,太仓内的粮没人敢动。哪怕只是一千斛,也得司徒同意方可调拨。钱帛倒是可以给伱一些。器械么,武库内搜刮一下,总还是有的。如果你要新的,就得等一等了。这两年少府新制的器械,都优先供给禁军及豫、兖军士了。”
“糜公先回吧,司徒什么时候同意了,我什么时候再出兵。”
“唉,你这是不打算给司徒台阶下啊。”
“已经很给面子了。照我原本的心思,今年就不该打仗,好好救灾不行吗?”
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卢氏也慢慢回过了神。
悄悄摸了摸脸,还很热。
她又鬼使神差地摸了摸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男人粗糙手掌的力度。
“不对!”卢氏突然反应了过来。
家里还有人住着呢,今晚不行。
她提着裙摆,慌忙下了车,却早就不见邵勋、糜晃的身影,顿时有些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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