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高处,他伸出了手。
乐氏犹豫了一下,递出了手。结果一个不小心,直接被邵勋来了个公主抱,满满抱在怀中。
我是天子赏赐下来的奴婢,我没办法的……
乐氏脸色微微有些纠结,最终没有挣扎。
邵勋找了个倒在地上的枯树干,擦掉积雪后,坐了上去。
“范阳王虓死了。”邵勋突然说道:“河北又要乱了。”
乐氏嗯了一声。
邵勋有些奇怪,好歹曾是邺城的女主人,怎么没兴趣听河北的事了?
“禁军前脚刚走,后脚关中就乱了。司马颙被人迎回长安,梁柳手下的兵临阵倒戈,杀了他,投降司马颙。”邵勋又道。
这其实就是他不确定还能不能在家过年的主要原因,万一司马越要他带兵出征呢?
乐氏又嗯了一声。
邵勋有些奇怪,低头望去,却见乐氏伸着纤纤素指在树干上写着什么东西。
“乐岚姬?”邵勋看着残雪上的字迹,面色不动,心中大喜。
乐氏轻轻点了点头,但很快眉宇间又生起一丝哀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想起了曾经的亡夫吧。
邵勋没有趁机揩油,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局面,只稍稍搂紧了她。
他的优势十分巨大,因为乐岚姬是奴婢身份,心理上已经对他不设防,比其他女人容易得手太多了。
这场追捕游戏已经进入深水区,但还没到采摘果实的时候,邵勋沉迷于其中,强烈的满足感让他灵魂都有些战栗。
“山中之岚……”他在乐氏耳边轻声说道:“你合该属于这座山,而不是被束缚在森严的牢笼之中。在金门山上,你可以随意释放天性,忘却一切烦忧,尽情享受欢愉。”
乐氏被耳边的热气弄得晕晕乎乎,脸像烧起来了一样。
“听,山风在向你打招呼呢。”邵勋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
乐氏真的听了起来,眼神甚至露出了些许欢喜,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或许是少女时代的什么经历吧。
两人安安静静地抱坐了许久。
邵勋克制着自己,一直没揩油,偶尔往怀里搂紧一些,帮乐氏避风。
回到坞堡小院时,两人间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邵勋坐在案前,查阅各坞堡、庄园送来的光熙元年(306)的数据——讨平司马颙后,天子下诏改元,今年是光熙元年。
云中坞进入第二年的耕作,施加了混合河底湿润淤泥的粪土后,产量相当不错,但因为被鲜卑人践踏了部分河北岸的田地,总计287顷农田只收得了六万六千余斛粟——一晋斛粟米约三十多斤。
该坞堡现有1600余户堡民、7500余口人、282头大小牲畜。
金门坞现有1200余户、5200余口,今年开垦了约150顷,收四万四千余斛粟,畜养了149头牲畜。
檀山坞差不多同样户口,开垦了160顷,收粮四万七千余斛,大小牲畜167头。
很明显,在竞争中檀山坞胜出了,于是毛二得到了入太学的名额。
明年檀山坞堡也要开始建设了,预计一年内完工。
禹山坞的发展则已经到顶,年收十六万五千余斛粟,十分稳定,另有大小牲畜820余头。
这个规模,不是一个坞堡的极限,但却是禹山坞的极限,可能还能增长一些,但空间不大了。
真正能打粮食的坞堡,还得在平原——后世刘曜攻郭默于怀城,从他家一个坞堡内就缴获八十万斛粟米的存粮。
三大庄园的发展受到诸多限制,今年夏收后,又种了一茬杂粮,全年共收接近十三万斛粮。
粗粗一算,今年的粮食缺口只有十万余斛了。
金门、云中、檀山三坞几个月前都种了越冬小麦,明年粮食产量会大幅度增加,届时就会有余粮了。
再考虑到今年从长安弄了不少钱粮,几年来第一次不为财政所困。明年檀山坞的建设,甚至可以不用向外人借钱。
当然,该借还是得借。
能借到钱也是种本事,更何况他还要扩军。
算完账后,邵勋心中喜悦。
乐岚姬轻抚瑶琴,如同一缕清泉,抚慰了他有些疲劳的神经。
邵勋倚靠在胡床背上,默默看着跪坐在琴前的乐氏。
身形优美、气质娴雅,娇艳的脸上带点淡淡的红晕。
二十四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妇人最最成熟娇艳的时候啊。
他突然间生出了娶这个妇人为妻的冲动。
但他很快掐灭了这个念头,我在尝试俘虏这个女人的身心,怎么可能反被女人俘虏呢?
可笑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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